他又重复一遍:“我不想。”
“会有别的办法。”
和尚还要劝他,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脚往门外走:“就这样,我不想,也不会。”
谈善站在楼梯间打电话,他身上一阵热一阵冷的,索性脱了羽绒服拿在手里,就站在楼道口吹冷风:“我有跟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吗?比如穿越什么的。”
“奇怪的话?”
许一多打着哈欠说:“你让我想想,我昨晚打游戏到凌晨三点。”
谈善:“珍惜身体,远离疾病。”
许一多:“……”
“什么时候?”
谈善想了想,不太确定:“大概休学前后。”
“哦。”许一多爬起来找裤衩,立刻想起来了,“你不是高二有阵子总说想吐吗,然后你在课堂上晕了。”
许一多对那一刻记忆犹新,救护车声音呼啸而去他在教室坐立难安,等不及下课就去给爹妈打电话,抱着班主任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要请假去医院。哭着说要是没见到他兄弟最后一面他马上从学校教学楼上跳下去,把学校老师刺激得够呛,立刻给他签了假条。
“手术之前你醒过一次,我正好陪床。”
许一多说:“我给你倒水,你让我给你记一段话。”
“我以为你要说遗言。”许一多心情无比沉重,“我当时就握着你的手,说你这是小病,肯定能治好。”
谈善:“……结果我说了什么?”
许一多脱口而出:“去找墓。”
“我也不知道你要去找什么墓,我觉得你脑子肯定坏了,但你当时都快哭了。我靠,我俩穿开裆裤的时候就一起玩,我还从来没见你哭过,人都吓傻了。手术一做完我立刻跟你说了,你脑袋包得跟个粽子一样,茫然地看我,还问我找什么墓。”
“我又跟你哥说,你哥本来没当回事,一听说你快哭了掐灭烟拎着衣服就冲进主任科室。医生觉得我俩有病,被缠得受不了说你是脑瘤压迫神经出现幻觉,语言系统混乱。不过我没死心,每年都跟你说。”
许一多挠挠头:“怎么,你又想起来了?”
谈善静默,开口说:“没。”
“你外婆是不是会风水,其他也行,我有事要问。”
许一多爽快:“成,你想什么时候。”
谈善:“越快越好。”
“什么时候能出来打球啊,这都两年了。”许一多又说,“你哥说你脑袋现在是全家最金贵的东西,让我悠着点玩。最后一次复查了是不是,复查完一定去楼底下打一场。”
谈善:“医院去完马上找你。”
许一多高兴起来:“你说的啊,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谈善说,“什么时候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