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日子过得太好了,也太天真。”徐流深用箭尖百无聊赖地点了点地,他做这动作时还有些孩子气,“本宫许多年没有被刺杀过。”
他右脸上有一道尺寸长的血痕,还在渗血,丝丝缕缕血丝从上面冒出来,平白将冷清五官变得妖异。流血的感觉总归不好,他皱眉伸手,指尖粗鲁地压在伤口上止血。
“从你踏入皇城那一刻,就该知道,从此以后没有平静日子。不管你想要,还是不想要王位。”
徐流深微微地叹了口气,直起身。他腰部也受了伤,直起身的动作略显吃力。
“你有很多弱点。”他百无聊赖地指出,“不管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玩伴,或者养大你的堂姐,再或者疼你如命的外祖。”
“本宫没有。”
“本宫有更重要的事情,没空理会你。”
萧重离看了他一会儿,唇边露出笑:“你也有。”
徐流深袖袍被风吹起一秒,他和萧重离四目相对,面无表情地抬手,长长箭矢横拦在中央。
“同样的错本宫多年前犯过一次。”
黎锈消失的那一日他枯坐宫门前整整三日,天边流云翻卷,从曙色熹微到寒冷深夜。他坐在那里,什么都没想,却什么都想了。
他思考徐琮狰对他说的话“最爱者应深藏心中”。
但事实是,如果徐涧表达出对黎锈的特别,至少杀人前对方会顾忌。
“不会有第二次。”
“我曾告诉你我想要游山玩水,纵情一生。”
萧重离僭越地直视他的眼睛,笑了:“有些人留不住,殿下比我清楚。”
入夜,徐流深后背僵冷了一瞬。
“边关战争一日不结束,朝廷便要依赖江南富商白银做军饷。”萧重离拨开左胸箭尖,道,“这样看来我还能活上一阵子。
“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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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酒楼,宾客满员。
“哎让让,您几位?”
“三位?好嘞!跑堂的,领这三位爷上去。”
“靠窗的位置?哎呀,靠窗的位置不巧刚刚有人定,今日您知道,这样的好日子,能有个空座儿就不错了。”
“要不您与那位爷搭个桌,他一人来的,兴许没等到人。”
谈善:“不用,我有约。”
“你来得迟了,没赶上热闹。”
薛长瀛将他拉入座,按着他的肩膀强硬让他坐下,兴致勃勃地说:“快看对面。”
对面是一座两层的小楼,楼柱子上系了好大两个红球,扎得谈善眼疼,他用手一遮眼:“别告诉我这是比武招亲啊。”
“你猜得还挺准。”薛长瀛这几日跟着谈善在京中疯玩,早熟得不能再熟,“这是绣球招亲,羞花阁你知道吧,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个‘羞花’。”
“我在外面这几年,别说姑娘了,连个大娘都见不到。”
薛小将军一只胳膊横挂在凳子上,长叹一口气:“真他娘不是人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