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辞端坐在马上,远远凝望着她纤瘦的身影。
她今日穿了宛若天边流霞般的红色凤袍,因为时间仓促,她这身凤袍还是从皇宫库房里翻找出来的,明显不够合身。
但因为她身量高挑,面容华贵,倒叫人生生忽略了凤袍的瑕疵,只注意去瞻仰她足以叫满城繁花都失了颜色的绝色气度。
萧御辞就那么看着她,心里不知为何,竟无端生出一股绵绵的钝痛来。
明明她昨晚还在他怀中婉转吟哦,承诺很快就会回到他的身边,但不知为何,他这么看着她,却觉得她竟像那天边的霄云一般,美不胜收,却又触摸不到。
这一刻,他甚至想不顾一切地将她强留下来。
若是有人敢拦,他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宋音书转头,见萧御辞一直坐在马上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不免有些纳闷,但还是依照礼数朝他侧身福了福身子。
“摄政王,哀家此去,恐难再回头,大梁社稷,还有哀家父母兄妹,就都交托于你了。”
萧御辞一言不,深深望着她,竟似乎从她那双过分美艳的眸子里,读出了一种掺杂着伤感的决绝。
明明只是短暂的分别,怎么会是这样的神色?
他心念一动,翻身下马,几步就走到了她的跟前。
“宋音书,别忘了你答应本王的,若你胆敢食言,本王饶不了你宋家上下!”
宋音书愣了愣,然后冲他露出一个温柔甜美的笑容:“那是自然……只要哀家活着,就不会食言。”
死了的话……哀家可就管不了啦……
周渊虽然早已看穿两人之间的情愫非旁人可以插足,但此刻还是出言提醒道:“摄政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梁国和晋国能永结百年之好,有摄政王和宋太后的一份功劳,孤在此,多谢摄政王了。”
这话说得三人都心知肚明。
萧御辞视线略显轻慢地扫过周渊,然后头一回正视他道:“宋太后出身名门,身子娇贵,这一路上,还望周太子多多费心,将她照应妥当。”
“那是自然。”
周渊礼节性地朝他拱手,然后示意宋音书登上马车。
宋音书上车前最后回了一次头,远远望了望京城繁华的街道,蔚蓝的天空,不舍的家人,又将视线落回在身姿如松的萧御辞身上,然后微微弯起嘴角,轻轻说了一句:“摄政王留步。”
话音刚落,她便毅然决然地登上了精美华贵的马车。
看上去没有丝毫留念。
马车开始缓慢行驶起来,车轮滚滚,带走一份又一份哀思愁绪。
这里头,有父母对女儿的担忧,还有百姓对宋太后的敬佩。
萧御辞一言不地登上城楼,目送着车队离去,直到漫长盛大的车队浓缩成一个小点,直到,再也看不见他心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