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音书一直微笑着朝百姓挥手致意,不知为何,忽然在人群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熟悉面孔。
——那周身散着阴邪意味的男人,不是宋寅是谁?
他怎么会忽然出现?难道还打算对宋家下手?
宋音书不禁僵直了身体,左顾右盼地寻找起他的踪迹来。
萧御辞骑在马上,一路跟着步辇,眼神一直追随着宋音书的背影,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他别过头对睚眦吩咐道:“西南方向,你带人过去瞧瞧,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睚眦领命而去,不多会便回来禀报:“启禀主子,属下在人群里现了神戈教的活动迹象。”
“宋寅……”萧御辞眉心紧蹙,“这一路上,你万要尽心守护好宋太后,不得有任何闪失,否则,你就别回来见本王了。”
“属下遵令。”
—
队伍终于穿过了城门。
华丽的步辇和晋国百来号人的仪仗都缓缓停在了城门外。
宋音书也在惜夏和如牛的搀扶下从步辇上下来,准备换乘去往晋国的马车。
宋家人依次站在她跟前,与她话离别。
宋言礼还是一副严肃的模样,但眼底流露出来的痛楚亦是毫不遮掩:“虽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但为父也从未想过,要叫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大梁受委屈。”
尹氏早已泣不成声,一个劲儿地擦拭着眼角:“我苦命的儿……”
宋音书原本并不想哭,但此刻却止不住地哽咽起来:“父亲,母亲……女儿不孝,不能承欢膝前……”
“要我说,阿音你干脆半路跑了算了……”宋淮之忽然以仅有宋家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然后回家来,大哥养你一辈子。”
周可遇是知道宋音书计划的,此刻难免斥责道:“夫君如今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了!若是小姑真的跑了,朝廷第一个搜查的就是宋家,哪里躲得了?还不如藏到妾身的铺子里去……”
宋音书哭笑不得:“大哥,嫂嫂,你们就别添乱了,我要是真跑了,宋家上下都会被牵连,到时候都成阶下囚了,哪里还有什么铺子?”
宋音画年纪还小,并不能完全领会大人们的离愁别绪,但她也知道,宋音书此去可不同于从前入宫,很大可能今生今世都无法相见了,一想到往后再也见不到长姐,她便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全家人少不得又纷纷花功夫去安慰她,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周渊见状忙走上来,朝宋家人保证道:“孤一定会善待宋姑娘的,还请岳父岳母莫要过分伤感。”
宋言礼和尹氏根本不理会他的示好,宋音画也仍旧止不住哭声。
宋音书无奈,只好让宋言礼先领着家眷离开:“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家呢,父亲是宋家的顶梁柱,可不能在这件事上落人口实,您先带着母亲和小画回去吧,女儿安顿下来,自会寄家书报平安……放心,女儿是去做太子妃的,吃不了苦。”
宋言礼感慨于女儿的懂事守礼,不知不觉也红了眼眶,沉默许久后,到底是带着全家人退了下去。
宋音书一直对着他们挥手,直到目送他们走入了城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