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昭仪一看,进她殿中的便是卢忆荪,她曾经的婢女,如今不可一世的宣政夫人。
卢忆荪被皇帝宠幸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卢昭仪,这还是她们主仆俩那日一别后的第一次见面。
卢忆荪之所以姓卢,也是南疆大虞朝的规矩,出身贱籍的奴婢不能有自己的姓氏,只能随主人的姓。
卢昭仪起身,走到卢忆荪的面前,在她眼中,卢忆荪不过是小人得志,而她出身南虞皇族,对这样出身卑微却一朝飞上枝头的小人十分不屑,可无奈她如今不过是个三品昭仪,远在卢忆荪的位阶之下。
“臣妾……”卢昭仪微微欠身,“参见夫人。”
卢忆荪转身往前走去,坐在常宁宫的正榻上。
“将沅姑带过来。”卢忆荪说道。
两个宣政夫人的女官亲自将沅姑提了过来。
沅姑双臂被挟持着,动弹不了,不停地在叫着卢玉姜,“娘娘,昭仪娘娘。”
“大胆奴婢!”卢忆荪对着沅姑喊道,“竟敢在殿中咆哮?再敢叫本宫就命人活活拔下你的舌头。”
沅姑畏惧,这才收声。
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卢忆荪,沅姑也十分心虚,她本来是卢玉姜身边最得力的宫女,从前在卢忆荪这样的婢女面前狂三诈四,那威风程度堪比帝王,
如今却只能卑躬屈膝,乖乖俯称臣。
“我刚才看这丫头走得匆忙,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你们且搜一搜她的身上,看有无可疑的物件。”卢忆荪吩咐道。
语毕,结果宫女摁住了沅姑,两名女官在沅姑身上搜查了起来。
“你们大胆!”卢昭仪呵斥几个宫女和女官,“沅姑是本宫的贴身宫女,本宫还在这站着呢,你们怎么敢对她动手?”
“你才大胆,一个小小的昭仪,竟敢忤逆我的意思,在本宫面前大呼小叫?”卢忆荪喊道,“把卢昭仪也押起来!”
两名女官也押住了卢昭仪,卢昭仪的宫女太监想上前护主,也都被卢忆荪带来的八名宫女、十名太监所制服。
“夫人,”一个女官在沅姑身上搜出了卢昭仪写的家书,于是呈到了卢忆荪面前。
卢忆荪一看,才知道卢昭仪在皇后的授意下,想从南虞娘家请帮手来对付她,于是冷笑了几声,”哈哈哈哈,昭仪啊昭仪,你可只是被人耍得团团转啊。”
卢昭仪怒目瞪着卢忆荪。
“还说我扰的大黎后宫不宁,什么未免两国再起兵戈,请父王从民间找寻得力法师入宫制服妖女才好,当真是可笑。”
“难道我又说错吗?你可不就是妖女吗?”
“若说我是妖女,我可曾做过何事,危害过昭仪啊?”卢忆荪说。
卢昭仪不答话。
“我不过是处置了皇后、恭嫔、秦王、许王四人而已,皇后与秦王母子二人,勾结外臣,谋求储君之位,秦王资质平平,根本就不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若是让他当上太子,当今陛下开创的乾元盛世,可就要断送在他的手中了。”
卢忆荪接着说,“再者说,皇后的哥哥是当朝的大司马大将军,是当时起大黎与大虞战事的始作俑者,为了满足一人之欲,让黎、虞两国陷于水火、百姓死伤无数,这难道也是我的妖法作祟吗?”
卢昭仪心想,这妖女说的也有些道理。
“还有恭嫔,”卢忆荪说,“也就是从前的庄妃,别看她表面上一心巴结皇后,背地里的心思也大着呢。我处置了她,也自有我的一番道理。”
“不管怎么说,你魅惑陛下是真,这一点你无从抵赖。”卢昭仪说,
“这宫中的女人,哪一个不想魅惑皇帝、独占其心,我不过是做了众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罢了。”卢忆荪说,“你入宫,难道就只是想做一个被她们呼来喝去的昭仪,不想爬到我这个位子上吗?”
卢昭仪从前在宫中也说过许多对皇后和淑妃她们不敬的话,这些卢忆荪在她的宫中做婢女时都听到过一些。
“再者,”卢忆荪说,”你如今是大黎的嫔妃,你让这丫头传的,与其说是家书,也有泄露我大黎机密、替大虞刺探国情之嫌……”
“你敢诬陷我……我并无此意!”卢昭仪辩驳道。
卢忆荪念着她手上的书信,“如今大黎皇帝陛下已无当年英明决断之风,事事对妖女言听计从,数日不上朝,以致百官议论,内宫诸人常怀不安……”
“还有这一句,”卢忆荪接着念,“如今大黎正值荒年,谷物歉收,饥民流散于京郊,不知家中可曾安好……你还敢说这不是替苍梧王和虞朝皇帝刺探大黎内情的密信!”
“这不过是与我父王话家常而已,你何必如此扭曲我的本意?”卢昭仪恨恨地说。
“是我扭曲还是你有意为之,还要交到皇帝陛下面前,让他来做个公断。”卢忆荪说着,站了起来,看着殿中的主仆众人。
下令吩咐道,“将卢氏和侍女沅姑拘押在永巷,常宁宫中的奴婢们,锁到掖庭宫去。”
永巷是关押犯错嫔妃的地方,而掖庭宫是低阶嫔妃、女官、宫女、宫婢们居住的地方,也有犯错的宫人会被关押在掖庭宫,和宫婢们一同在此劳作。
“你敢!”卢昭仪喊道,“我乃是大虞的郡主,若是关押我,必然伤及大黎与大虞两国邦交,此等大过,你担当的起吗?”
“大虞郡主?”卢忆荪说,“哼,你还做梦呢?本夫人告诉你,自从你嫁入大黎的那一日起,你的身份只有一个,便是大黎皇帝的嫔妃,早已不是什么郡主。”
“至于两国邦交,与泄露我国机要,二者孰轻孰重,也交由陛下衡量,容不得你分辨。”卢忆荪说,“陛下赐我宣政夫人的金印金宝金册,便有处理后宫琐事之权,带下去!”
卢忆荪的女官们将卢昭仪押着去了永巷。
此时月娇进来了,在卢忆荪的耳边说,“皇后带人往柳昭仪的宫室去了。”
“去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