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尚仪来!”元淮吩咐道。
“是。”
尚仪是后宫掌管礼仪的女官,一共有两位。
“月娇,霜娥,你们在此照看老太太,我一会儿便回来。”卢忆荪说着,握了握太皇太后的手,便随着元淮到含章殿的前殿来了。
“奴婢参见陛下。”
一个小太监领着刘尚仪入殿来。
“刘尚仪,”元淮说。
“奴婢在。”
“卢氏侍奉朕妥帖,朕想正式册封卢氏为嫔妃,依你所见,该封卢氏一个什么位份合适啊?”
刘尚仪一听,连忙跪下,“此等大事,一项由陛下圣心裁夺,奴婢不敢置喙。”
刘尚仪身在后宫,也听过这几日这位卢姑娘的做派,都说借着圣宠跋扈专断,若是她建议皇帝封她一个低阶的位份,那卢氏一定会记恨她。
若是她建议皇帝封她一个高阶位份,皇后等人也不会与她善罢甘休,于是连忙告饶。
“诶?你不必担心,你只与朕说说,宫中还有那些位份空缺便是,从皇后以降说起。”
“是,”刘尚仪说,“回禀陛下,如今宫中位份,自皇后以降,空缺者还有贵妃一位、妃两位、嫔五位、昭仪、昭媛、昭容、淑仪、淑媛、淑容、德仪、德媛、德容、婉仪……”
“打住吧,再往下的便不必说了。”元淮说,“你先起来。”
“是。”刘尚仪脑门冒汗,赶紧站到一旁风凉风凉。
“夫人,你看……这些位份中哪些能入你的眼啊?”
“都俗气的很,没有一个中意的。”卢忆荪拿起桌案上的一盏茶喝了起来。
“那夫人有何想法,快指教指教这些粗笨之人吧。”元淮指着刘尚仪说。
卢忆荪饮完茶,将茶盏放在桌岸上,突然想起,“听闻前朝有一位宣政夫人,武宗皇帝晚年瘫痪在床,由这位宣政夫人代替皇帝宣达政事,位同皇后,尊贵无比,可有此事啊?”
“回姑娘,武宗朝却有一位宣政夫人,不过……”刘尚仪说道。
“不过什么?”卢忆荪问。
“不过宣政夫人乃靳太师之女,其祖母为景川齐国大长公主,其母为祁阳郡主,乃镇守北疆的燕王之女,论亲疏,她还是武宗皇帝的表妹,其母家在朝中根基深厚,在戍边武将之中也深得人心,且当时宫中刚经过废太子的风波,武宗皇帝陛下因怒气冲心而瘫痪在床、无法理政,亦不忍废弃糟糠之妻睿哲皇后,武宗诸子无堪大任者,无奈之下才将国事交托给宣政夫人,而姑娘……”
卢忆荪说看着刘尚仪冷笑起来,“而我只是个南疆的婢女,不配得此尊位是不是?”
“奴婢不敢。”刘尚仪吓得扑通跪在地上。
“你放心,”卢忆荪说,“陛下如今健在,我怎么会代替陛下理政呢?不过是陛下问我的意思,我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与他听罢了,我只是听着宣政夫人这个封号好听,颇具威严,不会再让我任人折辱罢了,并无觊觎政事的意思。”
卢忆荪这话虽然对着刘尚仪说的,同时也是说给元淮听。
“陛下,你说好不好?”
那摄心的蛊毒作了,元淮仿佛进入意乱情迷之境……
虽然日光之下,还能有一些理智来维持君王体面,但是仍旧禁不住蛊惑,心智、意念全都秉承卢忆荪的意思走。
“好,好,便依美人的话,”元淮说,“来人。”
“老奴在。”元淮的贴身太监汤哲庸应答道。
“传朕的旨意,册封南疆卢氏忆荪为宣政夫人,位在皇后下、贵妃上,后妃品阶,赐以印绶,特赐宣政夫人金册金宝,赐属官八人,女官十人、宫女二十人、太监二十人、婢女四十人、侍卫六十人,宣政夫人无宣达政事之权,仅为天子后妃,命礼部、内府局择选吉日行册封大礼,晓谕六宫,钦哉。”
“老奴……遵旨。”
汤哲庸知道,这道旨意一出,一定会引前朝后宫震荡,他担心陛下造人非议,于是忧心忡忡地出去了。
没想到,汤哲庸刚出去,有一名女子便进入了殿中。
进殿之人正是裴淑妃。
她也是皇帝的表妹,不过她的家世远不如武宗皇帝的表妹—那位宣政夫人靳氏显赫尊贵。
“哎呀呀,陛下当真是心疼卢妹妹,妹妹也当真是好福气,姐姐我啊,特意赶来给妹妹贺喜,”
“淑妃来了。”元淮说。
“淑妃的耳报神倒是快得很,陛下话音刚落,你便赶了上来。”
裴淑妃听到卢忆荪这话,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想,“你这个小蹄子抢了陛下的宠爱、后妃之中最尊贵的名分不说,还敢在陛下面前羞辱我,看我来日怎么收拾你。”
但脸上仍然笑着说,“听闻陛下回宫,臣妾啊,实在是挂心陛下,于是巴巴的来给陛下请安,没有想到在殿外听到了陛下的旨意和妹妹的好消息。”
“淑妃有心了。”元淮说。
“不过陛下,既然卢妹妹有了封号,您可要在宫中选一处上好的宫室给卢妹妹住才好,万万不能委屈了妹妹。”
“是啊,”元淮心里想,“改选哪一处给她做宫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