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唐简卉上前去拉住肖嵩的手,“想不到你还活着,当日听说你得了痨病,我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当日幸而得贵人相助,我才捡回一条命来,否则若还在邓婕妤和七皇子身边伺候,还不知道能不能逃出命来。”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唐简卉说道。
“姐姐好运势,竟然做了先帝的贵妃,”肖嵩说道,“那一日我看贵太妃的样子有些像姐姐,只是实在不敢相信。”
“哎……此事也一言难尽啊。”唐简卉叹息说道,“嵩儿,如今你在陛下身边伺候,可还应付得来吗?”
“是,陛下初登帝位,虽然琐事繁多,好在殿中省人手多,还应付得来。”
“若是你觉得在宫中辛苦,我可以向陛下求个恩典,让你跟着我一同往澧州去,在澧王府寻个差事,虽然不如殿中省风光,胜在清闲自在、无人拘束,岂不乐得自在?我们姐弟俩也能叙叙旧。”
“姐姐美意,嵩儿心领,只是陛下与太后待我恩重如山,嵩儿情愿在宫中伺候。”肖嵩说道。
唐简卉看着肖嵩的眼神,那份热忱中露出了一丝野心,也让唐简卉知道,如今的肖嵩已经不是年幼时的嵩儿了。
“你可想好了?这宫里头刀光剑影,是个波谲云诡、明枪暗箭、防不胜防的地方,日子久了便能知道,这恢弘富丽的殿宇之下,是一间一间的斗兽场,争斗之下,没有胜者,即便是今日风光,明日的情势又是如何,不是你我可以掌握的,在这样的地方安身,实非长久之策啊。”
“嵩儿知道姐姐是为我着想,只是陛下对嵩儿有恩,眼下陛下内外交困,还有王……嵩儿不能舍弃陛下、自去逍遥,望姐姐体谅。”
唐简卉看嵩儿意志坚决,也只好说,“既然你心意已决,也就有着你吧。”
“多谢姐姐。”
唐简卉说着,从自己的头上取下一只孔雀明珠金步摇,交给了嵩儿,“这步摇你收下,这宫里你也知道,你是陛下近身的宦者,我是先帝的嫔妃,若是走得近了,只怕于你我都不好,往后要再像今日这样再见一面也难了,你既然唤我一声姐姐,这步摇权当是你我今日重逢、不日又要相别,我这个当姐姐的送给弟弟的一点心意吧。”
“嵩儿多谢姐姐。”肖嵩将那步摇收入了袖中。
“你出来的已经够久了,殿中歌舞未休,陛下身边免不了要你伺候,你快些回去吧,免得担不是。”
“是,嵩儿便回去了,姐姐路上也多保重,若是有缘,嵩儿将来到了澧州,一定亲自到府上请安拜见。”肖嵩说道。
唐简卉听着这话,便知道肖嵩心中的野心不小,一个内宫太监若不是得君王的格外宠信,又如何能到州府上之上呢?
“好,你去吧,行事多加小心才好。”唐简卉说道。
回到宫里,唐简卉拿出庞宾留下的卜辞,为肖嵩卜了一挂,从签筒中摇出来的竹签上,画着一只鸟儿,唐简卉辨认着那鸟儿,不解地说道,“海东青?嵩儿的卜辞,为何是一只心比天高、却只能沦为鹰爪之流的鸟儿呢?”
那卜辞的下面还有一句诗,写的是“无边落木萧萧下”。
唐简卉足足琢磨了一个时辰,也不曾领会其中的意思。
中秋后的五日,唐简卉带着澧王常倜、资王常俨一同去仁寿宫给太后诸葛忆荪辞行,正好祯太妃、牛太嫔、冉皇后、王惠妃、湖阳公主嘉梨、东丘公主嘉菡都在,诸葛忆荪让人将自己给她们打点好的几车东西都抬了来,送别了唐简卉母子三人,又吩咐稽顺带了两千甲士护送唐简卉母子三人一同去澧州。
嵩儿也在皇宫的城楼上望着,望着昔日与自己惺惺相惜的唐简卉远去了,将那支孔雀明珠金步摇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到了晌午,嵩儿伺候着常修用过了午膳,伺候常修去庞淑媛的宫里午睡,自己趁着这个空子,往仙都宫——惠妃王双鲤的宫里去了。
王双鲤正在绣肚兜,嵩儿一看那肚兜比常人穿的宽许多,便知道又是双鲤给陶氏绣的,嵩儿谴开了几个侍女,走到房中对王双鲤说道,“惠妃娘娘好勤勉,整日绣着些,也不怕把眼睛熬坏了。”
“你来了?”双鲤一听嵩儿的声音,便嘴角含笑说道,“一来便这许多的牢骚话,像个小媳妇似的。”
“我牢骚,还不是怕娘娘累着。”嵩儿说道。
“满宫里除了太后,就只有你心疼我。”双鲤说道,“你不在陛下跟前伺候,又往我宫里跑什么?让人看见,岂不议论?”
嵩儿说道,“陛下往庞淑媛宫里去了,我才得空出来。这个时候,没人看见的。”
双鲤一听,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了,过了一会儿悦色全无,渐渐泛起一阵红晕,不知道是怒色还是嫉妒而起。
“娘娘怎么了?怎么面颊这样红?”肖嵩问道。
喜欢御心蛊请大家收藏:dududu御心蛊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