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理智告诉他,八阶半神级能力者含怒一击,德川栗虎那凄惨坠海的模样哪怕不死也不可能生还,可没有补刀永绝后患总感觉莫名不安。
外务大臣安室拓有些烦躁地起身来回走动了两圈,等到女下属收拾完了东西离开,他脸上横肉颤抖,满是凶狠地对一旁七人小组中的瘦高个国会议员吩咐道:
“快!现在就打电话给黎明革命军的那帮老鼠,让他们一定要确保德川栗虎的死亡,还有那个戴着蜻蜓面具的家伙,最好是把他们统统杀了!”
“是!”
内阁议员立马开始打电话。
自从上了以安室拓为的“七人小组”这艘船时他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倘若安室拓能赢下下一届大选,那他也能够平步青云更进一步,关乎自己的前途命运的事情又哪里敢不尽心尽责。
北海道斜里郡,小清水町。
海边的小渔村里,两个小女孩坐在被炉中呆呆地仰头望着电视,小豆丁东野雪乃悄悄地望了一眼旁边的西丸未梨一眼。
西丸未梨沉默地拿出了手机,手机屏幕里有一张她和新父亲德川栗虎的合照。
照片里,那个面容威严刚毅、总是一丝不苟的男人,在家里脱下第三侦查组的防风衣换上家居服和围裙后看起来就和平常的老父亲一样。
手里端着一盘亲手刚做的寿司,对着拍照镜头脸上挂着大狗熊一样憨厚的笑容,旁边站着还有些怯生生的她,在拍照时仰头偷看了一眼身旁德川栗虎那胡子拉碴的下巴。
她曾经问过大哥哥东野原。
人生总是不幸,
还是只有小时候会这样?
东野原当时沉默了一下,告诉她,只有小时候这样。
西丸未梨当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后来遇到了德川栗虎,西丸未梨觉得东野原说的没错。原来世界上某个地方真有一个陌生人,愿意用爱心来包容温暖另一个人。
以前是东野原。
现在是德川栗虎。
然而此时此刻,回想起刚刚德川栗虎裹挟着血线坠入海中,生死无影的画面,西丸未梨的那长长的睫毛不由微微颤动了几下。
她似乎将要流泪。
却终究是没有流泪
沉默了片刻后,西丸未梨关掉了手机,屏幕陷入了一片黑暗。
“你没事吧?”
小豆丁东野雪乃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看着西丸未梨这幅模样急得抓耳挠腮,只能小心翼翼地凑上来问道。
西丸未梨重新抬起头,她看着电视中镜头下大雨中那个手持比翼双刃而立的蜻蜓面具身影,抽了抽小鼻子说道,稚嫩清丽让人心疼的小脸上忽然展颜一笑。
“没事!蜻蜓队长在,爸爸一定没事的!”
“恩恩!蜻蜓队长是最强的!”小豆丁东野雪乃连忙点头应和道。
不得不说,在nhk电视台直升机的冒雨冒险航拍直播下,德川栗虎北海道新年巡视的战船遇袭事件,牵动着和之国无数人的情绪和心弦。
而此时此刻,根室海峡以北。
燃烧着滚滚烈焰、正在缓缓下沉的黑色独角战船上,东野原站在翘起的顶端,双持比翼双刃静立不动。
被砸了一剑的军长西尔勒,也终究没有戏剧性地前倾扑倒在地,摔一个狗啃泥或者狗吃屎
可当他止住身形转过身,视线缓缓望向身后那个戴着暗金色蜻蜓面具的身影时,眼眸不由微微眯起,一股阴沉到足以滴出水的杀意弥漫了开来,旋即又一点一点的收敛于无形之中。
然而恰恰是这无形的杀意,
却往往最为致命。
黑色的斗篷下,他脸色平静到有些淡漠,语气平缓地对东野原说道,“蜻蜓队长?新东京的风纪委员?还是应该叫你狐面?这样打招呼的方式会不会有些失礼了。”
“黎明革命军?”
东野原却忽然开口说道。
黑色斗篷下,西尔勒脸上却没有太多惊讶,只是微微眯眼注视着东野原,忽然摇了摇头道:
“知道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可是我想我们似乎并没有什么冲突,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世界政府追杀你,我们的目标也是世界政府,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东野原的视线却望向了远方的海面,坠入海中的德川栗虎早已经不见踪影,想到西丸未梨可能正在看着这一幕。
他的心顿时也在缓缓下沉。
“遗言只有这么多吗?”
东野原突然打断了西尔勒的话。
“我很遗憾。”
西尔勒停止了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