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今夜天公作美,雨从傍晚一直下了几个小时未停歇。
赵清婉见时候差不多了,缓缓起身道:“淳太妃,云袖,夜已深了,我得走了。”
“娘娘,奴婢送你!”
“老身也送你。”
“好。”
赵清婉准备行动了。
她没有拒绝云袖和淳太妃的相送。
毕竟,那个狗洞,待她钻出去了,她们最好还得马上拿东西虚掩一下才稳妥。
冷宫里仅有一把破雨伞。
淳太妃找来,三人一起挤在伞下遮着雨,走到了宫墙北侧墙角的狗洞前。
随后,云袖蹲下身子将虚掩在狗洞的杂草与石块挪开了来。
“娘娘,淳太妃,洞打开了。”
“那我这就出去了。”
“淳太妃,云袖,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生了什么不测,不能回来见你们。你们切记,一定要活下去!”
“娘娘,您不要这么说,云袖听着害怕,呜呜呜……”
“皇后,不许说不吉利的话!老身和云袖可还在这里等你救我们呢,所以,你一定得安全回来!”
“呜呜呜……娘娘,要不,您还是别去了,咱们再想想别的法子好了……”
见赵清婉神情悲壮,像交待遗言似的,云袖心里甚是惶恐。
哭着抱着她打起了退堂鼓。
“好了,云袖,你别这样,咱们好不容易想到这个法子,怎么能临阵退缩呢?”
“你忘了,在冷宫这些日子,你的肚子天天从早到晚地抗议,难道这样的日子,你还想再熬下去吗?”
“可是娘娘,奴婢好怕你出事……”
“好,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万分小心,尽量让自己平安,这总行了吧?”
“淳太妃,您和云袖好好的,清婉得走了。”
“嗯,皇后,你放心吧,云袖有老身陪着呢!你等下出去,定要小心谨慎,莫被外面的侍卫误当成刺客!”
三人互相关切嘱咐了一番,又深深对望了一眼。
赵清婉随即弯下身子。
在被云袖细心地铺了一层杂草,以防衣服被弄脏的湿地上,身子匍匐着一截一截地钻出了狗洞。
亲眼看着堂堂皇后,六宫之主,竟然如此卑微狼狈地冒雨钻狗洞而出。
云袖的眼睛溢满了心酸而心疼的泪水,视线一片模糊。
淳太妃的心里也酸酸的。
深宫女人,何其悲哀啊!
哪怕她贵为皇后!
可尽管如此,总得活着。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活着,才有机会扭转卑微狼狈的现状。
赵清婉一钻出狗洞,淳太妃便马上将头顶的雨伞收了起来。
利落地从狗洞里塞了出去。
然后朝洞口低声嘱咐了一声:“皇后,把伞打着,别着凉了!”
“云袖,咱们快把洞口掩起来!”
“诺。”
怕赵清婉谦让,又把雨伞塞回给她们。
淳太妃和云袖淋着雨,马上搬起石块塞住了洞口。
钻到墙外来的赵清婉,眸光含着雨水与泪,将雨伞拾了起来。
哽咽着低声说了“谢谢”二字。
便按云袖讲的路径,撑着伞小心谨慎地准备先去一趟凤仪殿。
许是雨天,也或是云袖的确有经验,按她讲的路径行走,一路当真没遇到什么宫人或侍卫。
偶能在不远处见到一两个,也能躲在假山或树丛后,便于隐藏。
这一路密行到凤仪殿,对赵清婉来说,委实忐忑又刺激。
不过此时,凤仪殿大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