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之中,
秦攸背着手慢悠悠的走着,身后缓缓出现了一个背着断刀的老者,正是秦攸的大弟子,如今云州钦天监监副阳戈。
“师父,”阳戈轻声道:“您真觉得顾斩能够成为第三方?”
秦攸叹了口气,说道:“如今的云西,除了他之外,你觉得还有人更有可能吗?”
“这……”阳戈愣了一会儿,说道:“他身上那种霸道的无敌之势,的确没几个人能比,恐怕只有那几家门阀中的麒麟子能比了。”
“这就是顾斩最为出彩的地方,”秦攸说道:“他的出身,相对于那些人来说,卑微到了尘埃里,可他却能够在短短几年内,蓄起那等霸道之势,此子不凡啊。”
阳戈沉声道:“最让我震惊的是,他刚开始在临江城那个小地方打转,后来就直接流落江湖,他是怎么蓄得霸道之势的,江湖代代,豪杰不少,可何曾出过这种?”
秦攸脸色冷峻道:“这就是他的可贵之处,虽处江湖,却未曾被江湖腐蚀,他的心态很高,一直高于江湖,只是,我也不懂他这样出身的人,怎么做到能够俯视一切的,真是怪了!”
阳戈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明白。”
沉默了一会儿,阳戈问道:“师父,其实,我也想问,神念巅峰,真的是武道之路的尽头了吗?”
();() 秦攸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我是担心影响到顾斩的无敌之心,所以,没有跟他说完,因为,他也是属于灵台无根之人,他的武道之路,已经快到尽头了。”
阳戈疑惑道:“师父,灵台无根,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攸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是很懂,不过,经过这几十年里我不断地探索了解,查阅了很多古籍,有了一些粗浅的猜测。
所谓的灵台无根,应该就是一种仙缘,当修为进入神念三境之后,都会在在丹田里出现一个空间,诞生一座灵台,而这座灵台,就是决定有没有仙缘的本质,
有仙缘者,应该会在灵台上出现一个什么事物,就是所谓的根,这个根,就是踏入洞天境必备之物,有根者便有仙缘,有望更进一步,无根者,武道之路就到了终点。”
说到这里,秦攸叹了口气,说道:“我其实一直都是心有不甘的,我当年二十岁便入了宗师,二十五岁大宗师,三十岁绝顶宗师,身负数门神通法,自问天赋乃是最顶尖的一批。
可是,却在三十岁时就断绝了武道之路,让我如何能甘心,那之后,我一直在寻找洞天之秘,通过这些年的整合,我发现了一个很怪异的事情。”
“什么事情?”阳戈问道。
秦攸说道:“有典籍文献可考的历史,最晚的,可以追朔到万年前,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也算有点考究,只是,在这万年历史中,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武道,是在三千年前才开始出现的,而三千年之前,并没有任何关于武道的信息,也找不到任何修行之法的记载。”
阳戈疑惑道:“这不是正常的吗,据历史记载,三千年前,武圣横空出现,创造出了武道,随后,根据数千年演变,武道一步步走向盛世,在经过一千八百多年的不断演变之后,就形成了如今我们修行的这套修行体系,所以,三千年前,没有修行记载很正常啊!”
“不正常,”秦攸摇头道:“因为万年史册之中,能够查找到不少有超脱事件的记载,比如释迦掷象、禹王定海、养龙的豢龙氏、白日飞山等等,都是超脱了人力所能完成的事情,便是在如今这武道盛世,能做到的也是少之又少!”
阳戈皱了皱眉,道:“师父,这些,只是民间传说而已……”
秦攸轻笑了一下,说道:“如果某一天,武道消失了,很多很多年之后,别人听到呼风唤雨、一肩挑山、以一敌万,会不会也认为只是传说?”
阳戈愣了一下,说道:“师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秦攸点了点头,道:“二十年前,我挖到了一座古墓,在里面找到了一些文献,其中找到了一些只言片语,其中就有仙缘、仙人除妖等等字眼,最让我诧异的是,那是四千年多年前的古墓,里面却出现了修士、练气这样武道盛世来临后才产生的词句!”
阳戈大惊,道:“师父,难道……武道之前,真有过其他的修行体系?”
秦攸沉吟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巧合,可能是真的有,但是,如果有,怎么会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阳戈沉声道:“那些天下顶级势力肯定是知道一些的,只是,他们肯定不愿意公开出来。”
秦攸微微摇了摇头,道:“这是他们能够超然物外的立身之本,怎么可能外传,而且,即便是在那些势力中,恐怕知道的人也不会很多!”
……
大夏京都,繁华落尽,
城郊外的一座小镇深处,有一间小院里,荣亦初与古川正坐在凉亭里品茶闲聊。
“古大人,今天怎么有空跑我这来了?”荣亦初微笑着给古川倒了一杯茶,说道:“如果我没记错,这段时间北魏南晋两国蠢蠢欲动,朝中六部都忙得不可开交,你堂堂户部右侍郎,怎么还有这闲工夫?”
古川端起茶杯如同牛嚼牡丹一般一饮而尽,说道:“还不是怪你,我公务忙得脚不沾地的,偏偏又听到了一些事情,心头放心不下,就过来问问情况。”
荣亦初轻笑道:“你是想问云西的事情吧?”
古川点头道:“你给陛下和秦攸提出三分云西的谋划是可以的,但是,你为什么要将顾斩兄弟拉进那个漩涡?他好好的在云西之地,以他的天赋,只要时间足够必定能够成为一方巨头,
可你三分云西的计划一出,还直接点他做第三方,直接就将他推到了京都很多有心人的视线中,你如今身处京都,应该很清楚京都的水有多深,这么早让顾斩兄弟进入那些人视线里,不是好事儿!”
荣亦初叹了口气,道:“我又如何不知这个道理,便是我背靠着书院后山,依旧没办法在京都这漩涡抽身,我自然是不愿意让我主被牵扯进来。
可是,我更明白,以我主之性格,云西接下来的风波,他必然不会妥协,也一定会主动往着第三方去发展,而以我主之气魄,区区云西也绝对不可能挡住他的步伐,
到时候,云西动荡洗牌之后,他必然也会被京都这边注意到,既然如此,我何不顺水推舟,为他争取更多的利益,让他的路走得更通畅几分?”
古川摇头道:“顾斩兄弟的性格我也清楚,但是,你有更好的办法,让他可以拥有更多蛰伏的时间,你为什么不阻止他,让他躲过云西这场动荡,就非得蹚这趟浑水吗?”
荣亦初微微摇头,沉吟了一会儿,道:“亦初自拜身于我主门下之时,便已经立誓,这一生只在我主身后为其谋划,为奴为仆者,岂有阻止主公之理?岂能左右主公之决策?”
古川摇
道:“可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至于险地呀,你既然一心为顾斩兄弟,那你就应该知道,他的优势也是他的缺点,太过于霸道自信,你明知他性格有缺,却不及时止损,太不应该!”
荣亦初喝了一口茶,说道:“为谋上善者,更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主家非圣人,自不可能完美,那所谋所划,就应该要考虑到主公之性格可能带来的问题,而若是这一点都考虑不到,又怎配称谋士?”
古川沉声道:“你能保证三分云西之策一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