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能够得罪人是因为他如今的权势能够得罪的起,吴牲虽然现在是钦差大臣看着权力蛮大的,等回京交差之后也不过是一个七品的御史而已。
这要是以前的吴牲还就真意气用事了,但这做了几年官之后也学会了和光同尘,听到洪承畴这话也只能是叹息几声不说话。
接着洪承畴便对吴牲说道:“吴大人,延绥东协前线吃紧王贼嘉胤十分猖狂,延安那一片又在和张贼打仗,延绥镇如今是粮饷不济,如果再没有粮饷支援恐将误国误民啊!”
虽然洪承畴话里面没有提一句赈灾钱粮的事,但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向吴牲把那赈灾钱粮拿出来给他充作军饷。
洪承畴这里还只是暗示,但上个月在固原的时候,杨鹤直接就明示了,不过当时的吴牲严词拒绝没有答应杨鹤的请求。
吴牲没有答应杨鹤是因为杨鹤没有给吴牲上糖衣炮弹,可这几天洪承畴的糖衣炮弹已经把吴牲给轰趴下了。
这几天风花雪月的玩姑娘,美酒美食的伺候着岂是那么好享受的?!
有些东西一开始没有标价,但实际暗中已经标好了价码,所以吴牲面对洪承畴的暗示做不到向对杨鹤那样严词拒绝。
可吴牲内心仅存的一点良知告诉他不能这么干。
“中丞大人,属下带来的不是军饷而是赈灾款,中丞大人缺饷的话还请中丞大人上书朝廷请饷!”
听到吴牲这话洪承畴脸色一变没有说话,但是堂内的榆林兵备道张福臻坐不住了,冷哼一声对吴牲阴阳怪气道:“这是哪里来的青天大老爷啊!怎么上窑子里玩姑娘的时候没这么硬气?!”
张福臻这个四品的道台伺候他一个七品的御史就是像是伺候爹一样伺候,如今到了吴牲该还账的时候,吴牲居然说这种话,这岂能不让张福臻生气!
吴牲听到张福臻这话当场就恼羞成怒,起身指着张福臻怒道:“张道台!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吴牲要作的时候,陪同吴牲一块巡陕的陕西巡按御史李应期上前按住吴牲笑着说道:“鹿友兄(吴牲字)切莫生气!张道台也只是一时语误耳!”
“哼!”
吴牲冷哼了一声坐了下来。
洪承畴见状便对吴牲说道:“吴大人,你一路鞍马劳顿还请后堂歇息!”
说完洪承畴对着李应期使了一个眼神,李应期立马回应表示知道了,结果李应期和吴牲来到巡抚署后堂一间房间内休息。
李应期见吴牲余怒未消于是劝解到:“鹿友兄,在大明朝做官就得和光同尘,你这几天花费的巡抚署银两你知道多少吗?!”
听到李应期这话吴牲脸色有些尴尬起来,他一路过来也不是没有官员对他搞糖衣炮弹,可一路都防住了就在洪承畴这里栽了。
所以一听李应期这话吴牲低着头没有回应,李应期见吴牲没有回应于是便说道:“那我就告诉你!一共是纹银四百两!这其中有一半是洪中丞自家掏的银子!”
“啊!这么多?!”
对于这个数字吴牲感觉还是很意外的,他这个七品御史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几十两,这几天的消费差不多有他几年的工资了。
李应期见状便又说道:“洪中丞这般盛情款待你也不是为了贪你手上的那些赈灾款,实在是前线吃紧急需这笔钱粮,你要是不拿出来的话,洪中丞可就不好办了!”
“如今你吃了洪中丞的好处,洪中丞如今要用你,你难道就不表示一下?!”
“再说了,这些赈灾款下去有几个子能够落的到灾民的头上?!愚兄比你多当几年官,这大明朝上上下下是什么风气我难道不知道?!”
“愚兄向你保证!你这些赈灾款到头来一个子都落不到灾民的头上!”
“与其这样,你还不如把这些款子交给洪中丞充作军饷,前线的将士有了粮饷便能杀贼保国,那怕再多灾民也能被消灭掉!”
“所以要我说与其赈灾不如助饷!”
“这些贱民你救得他一天但救不了他们一世,他们今天不反、明天不反,后天后后天必反!”
“把这赈灾款给将士做军饷让将士们多杀一个贼,这世间不就少了一个灾民了吗?!这不一样是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