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树梅接到电话时,她还在裴家庄的菠菜地里忙碌着。
熊树梅种植的菠菜还没有长成形,不仅整株菠菜的高度还不足2o厘米高,菠菜梗儿更是比较纤细。如果让它们再长十天半月,菠菜的高度不仅会过3o厘米,菠菜梗儿也会粗上不止一倍,每亩产量绝对能翻一番。可惜给女儿做手术的钱,大部分被她那个渣男爸爸骗走,为了不耽搁给女儿治病,熊树梅不得不提前开园,出售这些还没有长成形的菠菜。
幸亏行情还不错,和熊树梅预计的差不多,今年菠菜种植面积明显不足,市场需求缺口较大,商储市菠菜的标价都达到了四块多一斤,一些高档商场精品专柜陈列的菠菜,更是达到了八九块钱一斤。熊树梅整车批的价格两块钱一斤,来购买菠菜的车辆还络绎不绝。
晚上八点多,熊树梅兄妹才打走最后一个客户,她和熊大熊二正在收拾着蔬菜大棚外面的东西。
熊树梅怀里抱着八九把镰刀,熊大把人们弄得乱糟糟的尼龙绳重新缠绕成一个线球,熊二正搬着一个电子磅秤往大棚旁边的储物室里送。
熊妈妈本来在家照看囡囡兼顾着为一家人做饭,眼瞅着饭菜都凉了,女儿儿子全都没回来,熊妈妈不放心,就抱着外甥女也来到菜地里。
熊树梅刚刚走进储物室,还没有把怀里抱着的镰刀放下,她后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熊树梅任凭手机铃声响着,也不管它。她走到一个木箱子跟前,哈腰把镰刀放到木头箱子里,才直腰从后衣兜掏出了电话。
“喂,哪位?”熊树梅有些疲惫地问道。
“我是庞小蓓,你婆婆王美丽被人打了,伤得可能不轻。我已经拨打了12o,我和吕律师会陪着她去医院,你抓紧时间直接去溯州市人民医院吧!”
“啊?谁打的她?为什么打她?”熊树梅有些吃惊,欧阳海的前妻怎么和婆婆王美丽在一起?婆婆王美丽为什么挨打?熊树梅有好些疑问,刚才的疲惫之态一扫而光。
“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等你见了你婆婆王美丽,还是直接问她吧!”庞小蓓的语气明显有些冷淡。
“大哥,你开着你的车,送我去溯州市人民医院!”熊树梅对熊大说。
为了联系客户出行方便,熊树梅给熊大熊二哥俩买了一辆五菱宏光。只不过熊大有本,熊二还没有考下来,所以这辆车基本是熊大在开。
熊树梅赶到溯州市人民医院的时候,庞小蓓和她的律师吕晓凡正在急诊室外走廊上焦急的搓着手来回踱步。经过cR和cT检查,王美丽肋骨断了四根,双腿胫骨粉碎性骨折,尤其双腿胫骨,需要做内固定手术。主治医师说,手术必须有直系亲属签字,在直系亲属未到之前,只能给王美丽处理一下外部伤口,双腿进行简单冷敷止痛等等,做一些临时的保守措施。
“谢谢啊,谢谢您把我婆婆送到医院!”熊树梅双手握住庞小蓓的手,真诚地说。
“你是熊树梅女士吧?刚才我的当事人庞小蓓女士,给你婆婆垫付了五千块钱的住院押金。你是不是先归还我的当事人?”吕晓凡在一旁不客气地说道。
“哦,请您给我收款码,我这就转账给您!”熊树梅羞得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连忙拿出手机打开支付宝,点开了扫一扫。
“哦,不忙,你还是先照顾患者吧,不要让医生久等了。”庞小蓓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对了,熊女士,我的当事人庞小蓓之所以找欧阳海先生和王美丽女士,是因为他们居住的房子,是我当事人在婚前独资购买的,不动产登记的名字也只有我当事人庞小蓓一个人,完全属于我当事人的婚前财产,我的当事人拥有百分之百的产权。我受当事人委托,请欧阳海先生母子在十五日之内搬走,把房屋归还我的当事人。”
“哦,不不,你还是先给你婆婆王美丽治病吧,房子的事情不忙!还是等你忙过这一阵子再说吧!”庞小蓓倒是于心不忍,连忙客气了一下。
“不不,我不知道欧阳海他们母子居住的房子是您的。我也从来没有在那里住过一天。既然已经离婚了,怎么好意思赖在前妻的房子里不走呢?”熊树梅倒是挺干脆,“你们把房子收回吧,我给婆婆把他家的老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出院以后直接去老房子,就不去阳光水岸了。”
“这样也好,我把欧阳海母子的东西收拢收拢,你抽个时间,把东西拉走!”庞小蓓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从手包里掏出一张名片,“这家公司能够提供各个层次的护工,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联系他们。”
“谢谢您!”熊树梅把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推了推,顺手把散落在额前的头拢到耳后,“能加您微信吗?我去阳光水岸拉东西时,好提前联系您!”
庞小蓓回到家里时,已经十一点半了,妈妈杜桂芝已经睡下了。
庞小蓓没有打开客厅的大灯,而是悄悄地走进书房,打开了电脑桌上的台灯,从电脑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带着小铜锁的日记本。她用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小铜锁上轻轻地一按,“咔”的一声,日记本封皮打开。庞小蓓从日记本一侧拿起一支签字笔,缓缓打开了日记本,一页一页,慢慢地翻看着。
日记本内芯里字迹并不多,每一页上只写有一个人的名字:
白朝玺
马成奎
午庆红
侯魁
唐嘉忠
字是用粗头签字笔写的,每个字都有一元硬币大小。而且这几个名字,还都被红色墨水笔在上面划了一个醒目的大大叉号。
庞小蓓缓缓翻过五张带有被打了红叉叉姓名的纸页,露出一张空白的页码。她拿起签字笔,在空白页上又添写了一个名字:门庆喜。
庞小蓓思索了一下,把写着“门庆喜”的一页翻过去,又用力地写下了“欧阳海”三个字。
庞小蓓仔细端详了一眼最后两个名字,重新把笔记本合上,“嗒”的一声锁上了小铜锁。
庞小蓓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早就蕴满了泪水。她的下巴微微上扬着,努力不让泪水从眼窝窝里溢出来。
就是这七个混蛋,带给了她庞小蓓一辈子都洗不脱的侮辱,就是几个家伙毁了她一生的幸福。尤其是欧阳海那个渣男,不仅做人毫无道德底线,做事更是无耻之尤,竟然用听话水把自己的妻子迷倒,主动送给其他男人轮番糟蹋,简直畜生都不如!即使一只公虎,一头公狼,它们都会为了自己的配偶,不惜和竞争者拼个你死我活!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像覃昊那么优秀那么用情专一的男孩,可以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覃昊苦苦追了自己好几年,甚至知道自己和欧阳海已经确立了恋爱关系,他都没有放弃,为了证明欧阳海是一个赌棍,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进入赌场,录下欧阳海参与赌博的视频证据。可是自己怎么对待覃昊呢?简直就是弃之如敝屣!不顾父母的极力反对,坚持嫁给了欧阳海这个十足的渣男。结果,就是自己这段错误的婚姻,不仅害死了父亲,把浸透着父亲一生心血的建筑公司给弄得破了产,还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背上就像背了一个大磨盘,压得自己始终抬不起头直不起腰!
似乎眼泪从鼻泪管倒流进了鼻腔里,庞小蓓感到鼻子有些酸楚,她稍微低了低头,两行清泪就夺眶而出,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第二天晚上,庞小蓓和秦舞阳第一次在咖啡厅约会。
约会是庞小蓓提出来的,地点也是庞小蓓定的。以往两人约会多是选择在小餐馆或者路边摊,不仅是为了贪图经济实惠,更是为了贪图小店那种和谐的氛围。一身牛仔装的庞小蓓和一身工装的秦舞阳,出现在这种场合一点儿也不违和,他们如果去了高端西餐厅,反而有点儿不伦不类。
今天,之所以把这次约会弄得如此郑重其事,富有仪式感,在庞小蓓的潜意识里,她认为这次约会,极大概率是她和秦舞阳的最后晚餐。她和秦舞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约会,还是换个新鲜的地方好,这样留在俩人记忆里的印象会更深刻一些。
庞小蓓向秦舞阳毫无保留地诉说了自己非人的遭遇,就像自己揭开了自己身子上,那些已经结了痂的陈年伤口,露出了令人作呕的脓血烂肉。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近在咫尺的秦舞阳听得非常清晰。她心情十分紧张,表情也极不自然,她的眼睑一直垂着,盯着眼前的咖啡杯,手里的汤匙,机械的在杯子里不停搅动着。其实,她手心里早沁出了一层细汗,潮乎乎的,弄得她的心里也潮乎乎的,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秦舞阳一句话也没有说,庞小蓓觉察到坐在小圆桌对过秦舞阳站了起来,似乎还听到脚步移动的声音,他这是要离开了吗?庞小蓓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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