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守中冷哼一声,撇过脸去。
只要涉及到安丽丽的问题,他是既不想听也不想谈。
董霞目送保姆离开,看着儿子小声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我想找你和爸借钱。”
“借钱?”
董霞惊呆了,记得是90年代末吧,钱钰琨创业的时候都没找他们借过钱,还是靠着把房子抵押出去包工程赚到了第一桶金,因为当时老头子对此特别反感,毕竟从设计院离职下海经商什么的有背老头子的教诲。
那时的钱钰琨年轻气盛,啥也不跟他们讲,搞得裴音整天回来告状,说他不顾家,对儿子的事不闻不问,每天各种应酬,喝得醉醺醺回来闷头就睡,于是更让怀揣科技兴国梦的亲爹不待见,天天骂他不学无术,整个人掉钱眼儿里了。
“借多少?”
钱钰琨说道:“有多少借多少。”
一听这话,董霞知道问题严重了,身为房地产老板的他找父母借钱,那肯定不是小数,而“有多少借多少”的意思是即便拿出他们的存款,怕也填不满他所面临的资金窟窿。
“钰琨,你老实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这……妈……生意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懂……你就说家里能拿出多少钱吧。”钱钰琨支支吾吾不肯明言。
“哼!”
钱守中手脚不利索,说话漏风,不代表脑子不清楚。
“想让我们帮你……还……还瞒着……不肯说实话?不帮。”
“老头子!”
董霞瞪了他一眼,毕竟嘛,这是钱钰琨自打结婚后第一次向他们求助。
安丽丽说道:“他不说,我说。”
“丽丽!”钱钰琨瞪了她一眼。
“钰琨实在,离婚后把一半的资产划给了裴音和钱三一,现在工程上遇到了难事,华南城的项目迟迟验收不过,很多业主闹着退款,还有一笔大额银行贷款,说好了还上后再贷出来,结果对方毁约不给了,材料供应商们听说公司资金链吃紧,也开始上门讨债,其中有两家还向法院提出了破产清算的申请。”
“住口!”
钱守中拍着按摩沙发的扶手吼道。
他中风才好一些,说话不利索,一激动手抖面红,看着跟快死了一样。
董霞赶紧过去给他顺气。
说起来,这老头子对安丽丽可谓恨极,在他看来,钱钰琨、裴音、钱三一,多完美的家庭啊,就是被这个女人一手毁了,至于自己和裴老头儿拍板的婚姻……有错吗?没错。
他们是世交,钱钰琨和裴音知根知底,一个乐团的女高音,一个复旦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俩人生出的孩子也特别优秀,这些都证明了指婚的正确性。
现在安丽丽又在他们面前挑裴音的理,好像都是因为母子二人贪财,搞得钱钰琨的公司陷入债务旋涡一样,那钱守中能听得下去?
“丽丽,你就少说两句吧。”
钱钰琨赶紧把她拉到身后。
“我为什么不能说话,事实不就是这样吗?你跟她张不开嘴,所以才回家找父母借钱。”
她还挺有理。
董霞拍拍老头子的手以示劝慰,走到二人面前:“差多少?”
钱钰琨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跟父母张嘴要钱什么的,自打结婚后还没有过。
安丽丽在他后腰戳了一下,他这才伸出手,比了一个巴掌。
“五百万?”
五百万对于钱守中这样的家庭不算多,现金或许不够,定期存款损失些利息取出来的话应该差不多。
钱钰琨摇摇头:“五千……”
“五千万?”
董霞的脸顿时相当难看。
五千万,像钱守中这种不做生意的院士,平日里进项不多,就养老金和各种补贴,再加上稿费还有做顾问的钱,五千万是绝对拿不出来的,除非……
“家里哪有这么多钱呐。”
();() “……”
钱钰琨不知道说什么好。
安丽丽在后面插嘴道:“不是还有那些字画、古董什么的,这套房子抵押给银行也能值个一两千万吧。”
这话倒也没错,钱家在江州也算名门,祖上都是搞学问的,这么多年下来积攒了不少好东西,再加上老头儿名下的房产,砸锅卖铁全抛了的话,别说五千万,八千万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