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京城清剿无忧洞时砍了不少人,刺配充军的犯人排成长队,他当时还感慨幸好中牟没有那么四通达的地下水渠给恶人作祟。
中牟是没有地下水渠供恶人藏匿,因为中牟的恶人直接把巢穴安在了地面上。
他身为县令不光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甚至在包大人问话时也什么都答不上来,他算什么父母官?
李城南心中惶惶,一时间竟然觉得他不适合做官。
包拯已经不想和他说话,直接让张龙赵虎传信城外的禁军将念奴娇的所有人员控制起来,这个案子他亲自审。
李城南慌的不敢抬头,包大人亲自审案,不用他主动辞官这个官儿怕是也做到头了。
张龙赵虎早就等着他们家大人下令拿人,没想到和他们一起来的禁军护卫更积极,生怕他们找不到念奴娇在什么地方,等城外的兵丁到齐之后率先冲到念奴娇的门楼里当指挥。
白天的青楼没有生意,到晚上才开始开门迎客,这时候去拿人连抓错的可能都没有。
楼里的姑娘们放一处,地痞打
手放一处,下人帮佣放一处,鸨母单独拎出来,还有后院牢房里那些受苦的姑娘孩子,待会儿上公堂了全是证人。
胡西霸啊胡西霸,包青天来了中牟县,看你还敢不敢大言不惭说连天都能霸下来。
护卫们急着看胡西霸倒霉,抓人的时候顺便给旁边的张龙赵虎和禁军兄弟讲了一下昨天那个恶霸头子在公堂上有多嚣张,于是急着看胡西霸倒霉的又多了一群人。
外头那么大的动静消息传的飞快,留守客栈的几个人立刻转移阵地去县衙。
包公审案缺不得公孙先生,他们其他人算是人证,关键时刻可以写供词的那种,完全有资格旁观包大人审胡西霸。
李城南看到两个熟悉的少年郎,精神恍惚。
什么情况?这两位是什么身份?难不成来中牟不是游玩而是微服私访?
苏景殊拱手行礼,“李大人,我们是太学的学生,是周青松的同窗,来中牟是为了游玩,凑巧遇到地痞流氓拦路闹事才被他们惦记上。我们算是苦主,相信包大人一定能为我们讨回公道。”
看着规规矩矩,实际上一点儿也不规矩,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你李大人不行就换包大人,天底下总有能为民做主的好官。
赵仲针听的眼睛亮晶晶,就差在脸上写上“学到了”三个大字。
公孙策笑吟吟挡在俩人前面,“小孩子不懂事,李大人勿怪。”
“公孙先生说笑。”李城南惭愧不已,是他自己有错在先,被挤兑了也是他活该。
包拯换好官服升堂审案,先审的是胡西霸伙同吴氏谋害周青柏一案。
周青柏在家养病,来到公堂上的是周青松。
周青松从小听着包青天的故事长大,无脑推崇包大人,来到之后就站在堂下等着包大人将那对奸夫□□判刑好回家找他哥报喜。
心病还需心药医,吴氏和胡西霸落到包青天手上,大哥也能安息、呸、安心了。
牢房的条件很差,吴氏出嫁前娇生惯养,出嫁后也没吃过半点苦头,在脏乱的牢房里待了一夜整个人都不好了,如今再上公堂完全没有昨天的胡搅蛮缠。
她本来以为她和西霸就算当一对穷苦的野鸳鸯也能蜜里调油,可是西霸被关进牢房后暴躁不已,根本不像平时一样对她呵护备至。
她不敢往前凑,只能缩在角落里瑟瑟抖。
白天人多的时候能理直气壮,晚上周围除了阴沉的心上人就只有乱蹿的老鼠,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害怕,晚上做梦都是她被押到刑场上砍头。
她只想和西霸在一起恩恩爱爱,不想为了周青柏搭上命啊!
吴氏怕的不行,可惜现在知道害怕已经晚了。
然而吴氏知道怕了胡西霸还没有,他在中牟作威作福那么多年,从来没想过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而被官府抓住把柄。
抓住把柄又如何?还能要他的命不成?
胡西霸满目阴狠,看到坐在上方的不是李城南而是包拯后眼中划过一抹了
然。
难怪李城南忽然敢动他,原来是来了靠山。
“包黑子,我胡西霸和你黑白分明,无论做什么都在中牟县,连中牟县的官府都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开封府又何必管这些闲事?”
此话一出,李城南脸色大变,赶紧走到公堂上跪下请罪,“大人明察,下官和胡西霸绝无半点关系。”
他何时对胡西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要是早知道中牟县有这么一伙恶霸,不用包大人亲自出马他就会为民除害,何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说?
包拯已经懒得和李城南纠缠,让他站起来去一边儿待着别耽误审案,然后面无表情的拍下惊堂木,“胡西霸,你和吴氏意图谋财害命,虽然未能成功,但恶事已做不得不罚。”
吴氏脸色煞白,“大人,民妇、民妇……”
她想开口狡辩,但是却不知该如何狡辩。
钉子是她悄悄找铁匠打的,人是她试图杀的,胡西霸或许可以脱身,她这个动手杀人的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得。
“大人,民妇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杀人的主意是胡西霸出的,民妇只是奉命行事,大人开恩啊!”吴氏哭的梨花带雨,“大人,都是胡西霸的主意。”
胡西霸恼羞成怒想打人,奈何公堂之上那么多人都盯着他,他人还没站起来就又被摁了下去,只能嘴上骂骂咧咧,“毒妇!分明是你不愿和离还不想和周青柏在一起才要杀人,你敢杀人怎么不敢认罪?”
狗咬狗一嘴毛,围观群众看的非常开心。
包拯冷着脸止住俩人的争吵,判吴氏流放沧州三年,然后才是胡西霸这个恶霸头子。
吴氏听到要被流放吓的浑身颤,又胡乱喊着让胡西霸救她,可惜两个人刚在公堂上吵过,胡西霸巴不得她赶紧从眼前消失,直接扭过头根本不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