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温泉山庄在京郊,但是消息却是灵通,连内侍几乎每日都让人送来京城最近的动向。
最开始是听说半个月前太子殿下行荒唐之事被仁圣帝撞见,仁圣帝气得下旨当场褫夺了太子的封号,废了太子,让他连夜滚出了东宫。回去之后,仁圣帝就被太子气得一病不起,皇后娘娘想为太子求情,却被陛下斥责,陛下夺了皇后的后宫管理之权,把皇后幽禁在了坤宁宫,不得擅出,暂由郑贵妃管理后宫事宜。
紧接着京城便开始戒严和宵禁,赵国公完全接管了整个京城的防卫工作,随着陛下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很快就不能上朝了,现在是四皇子监国。
时下,京城流言四起,说是仁圣帝怕是命不久矣了。
百官要见仁圣帝,可是郑贵妃都以陛下病重,不愿意见人为由,挡了下来。就连沈宪要见陛下,都被郑贵妃拒绝。
沈大人大骂四皇子“窃国”,四皇子命人把沈大人拉下去打一顿,在百官的阻拦之下,最终只是罢了沈大人的官,让他回家休养去了。
如今京城的时局可谓风雨飘摇,人人自危。许多嗅觉敏锐的大户人家,都选择了关门闭户。就连万相都选择了称病告假,足不出户。
……
深夜,皇宫的深处,仁圣帝的寝殿内一片寂静。只有一盏昏黄的烛火在微风中摇曳,出微弱的光芒。突然,一声吱呀打破了这份静谧,寝殿的门缓缓打开,一阵冷风席卷而入,卷来这宫廷深处的沉寂与孤寂。一双镶满了宝石的华丽鞋子踏入寝殿,的服饰华丽,珠翠满身,仿佛是一位从天而降的仙子,但这却并未给寝殿内带来一丝温暖与生机。
躺在龙床上的仁圣帝,脸色苍白,病容满面。他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了眼,眼中透出一种深沉而复杂的情感。当他看到眼前的郑贵妃时,眼中的冷意更甚。
郑贵妃是仁圣帝的宠妃,也曾经是他用得一顺手的一把刀,他喜欢这个女人出身低微却野心勃勃,喜欢她比别的女人聪明自私,也喜欢她恰到好处的愚蠢,一直以为,仁圣帝都深知郑贵妃的野心,郑贵妃也深知仁圣帝的猜忌,所以这个女人对他向来小心翼翼,他从不给她母家任何体面,就连九皇子杀了她的亲哥哥,仁圣帝就草草了之,就是要让这个野心勃勃的女人明白,她能依靠的只有他。
所以,仁圣帝没有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郑贵妃,低估了她的野心,也低估了她的愚蠢。
“陛下,该喝安神汤了。”
轻声细语,试图用温柔的话语化解仁圣帝的猜忌与冷意。然而,仁圣帝却并未被她的话语所打动,他依然保持着那份冷意与警惕,默默地推开了郑贵妃喂过来的安神汤。
“朕要见沈宪。”仁圣帝冷冷地说。
“陛下,沈大人病了,已经回家养老去了。”
仁圣帝震怒,气得剧烈地咳嗽起来,郑贵妃赶紧过来扶仁圣帝坐起来,又要给他倒水喝。
“元宝!元宝呢!”
“臣妾在这里,陛下叫元宝公公做什么,陛下要什么,与臣妾说便是。”郑贵妃又端起那碗安神汤,“陛下还是喝一些安神汤吧,夜里能睡得好一些。”
“朕说过,除了元宝送来的东西,朕一概不吃。”
“陛下这是疑心臣妾了?陛下放心,在您交出玉玺或是亲自写下传位诏书之前,臣妾是不会杀您的。”
“你这个毒妇!
“陛下,如今整个京城的守卫都在赵国公手中,锦衣卫和东厂的领也都换成了我们的人,陛下,您这是何苦呢?只要您写下诏书,您便还是高高在上的太上皇。四皇子是您从小疼到大的孩子,他又怎么会不孝顺您呢?”
“滚!”
仁圣帝推开郑贵妃,郑贵妃手里的碗碎了一地,门外的元宝公公立刻带着人冲进来,跪在了地上。
“元宝公公,好好照看着陛下吧。”
郑贵妃起身,离开了寝殿。她的身影在昏黄的烛火中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而仁圣帝则依然躺在龙床上,他眼里的愤怒已经消失,眼中尽是冷意。
……
京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这温泉山庄却是平静祥和,岁月静好。
柳之恒倒是没什么不舒服的,段无咎走了之后,她每日该吃吃、该睡睡、该干活就干活,该看书就看书,倒是比段无咎在的时候自在多了。若是段无咎在,只怕柳之恒想要在雪地里跑跑跳跳他都是不让的。
听到柳之恒不停地叨叨,春草忍不住说:“师父,你莫不是想师公了,这一大早不停地念叨,如果师公在你会如何如何。”
柳之恒闻言神色大变,是啊,她怎么变得这么唠叨,这就是被激素控制的一生么?
柳之恒立刻闭嘴,她绝对不会向激素投降!
入夜,几个姑娘正打算各自回屋歇着,忽然听到了外面传来喧哗的声音。
几人神色大变,镇星也立刻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镇星很快折返,和她一起来的,还有连内侍。
黑暗中两队人举着火把急匆匆跑入内院,排成两行,然后便见到千岁大人出现,他已经换下了扫地太假难得义父,穿上了他的飞鱼服,气势汹汹,俨然一副反派奸臣的威势。
“义父?”柳之恒有些惊讶地迎上去,“您这是要回京?”
“我与陛下本就是演一场戏,让那些人露出狐狸尾巴,现在也是时候收网了,我会带着皇陵的六千守军进京勤王。只不过,困兽犹斗,四皇子与赵国公难免要拼死一搏,以往万一,我留五百人在山庄里保护你们,温泉山庄易守难攻,有他们在这里,必不会出事。”
柳之恒点点头,又问:“段无咎怎么样了?”
“他守在暨阳,赵国公与吴王勾结,吴王带着五万人赶往京城,被燕王殿下拦在暨阳,现如今也应该有消息要传入京城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