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恒和春草被知州的人送回柳家小院的时候,已经快到子时。
柳之升还等着姐姐没睡觉呢,听到姐姐和春草回来,赶紧爬起来给两人打开院门
“姐姐,我还以为你今日不回来了呢!”
“以为我不回来,你怎么还等着?门开得这样快?”柳之恒捏捏弟弟的鼻子,“口是心非!”
柳之升有些害羞的笑了笑,牵着姐姐开开心心地回屋了。
“姐姐,今天晚上,那谢秀才又找来了。”
柳之恒满脸嫌弃,“他来做什么?”
“谁知道呢,”柳之升没好气地说:“可能太闲了吧。这没几个月他就要乡试了,也不在家里好好读书……”
“以后他来就直接赶走,晦气。”
听到柳之恒这样说,跟在两人身后的春草把柳之恒的话默默记在心里。
三人都收拾妥当准备睡下的时候已经是子时末了。
这几日,平洲的天气实在是冷得难以忍受,三个人便都住在柳之恒的屋子里,集中烧一个屋子的暖炕。
柳之升激动得有些睡不着觉,一直问姐姐段无咎的事情,问王府大不大,华丽不华丽,眼里都是憧憬。
“等我以后当大官了,也要买个大房子住。”
柳之恒很想告诉弟弟,他根本就不用当大官,如果只是想要钱的话,现在他们姐弟俩现在就可以躺平了。
“早点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柳之恒给弟弟盖上被子,拉好屏风。
春草已经把暖炕铺好了。
家里的褥子、被子全都是新换的,比之前厚实、舒服了不知道多少倍。见柳之恒上了床,春草才吹了灯,和柳之恒一起并排躺下。
虽然关着窗子,但是三个人都听到外面的狂风呼啸,越是这样严酷的天气,才越是能体会到有一个温暖的家多幸福。
“恒姐姐。”春草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忽然说:“我真想一辈子都这样,肚子吃得饱饱的,天冷的时候有暖炕睡,有厚被子盖。”
是啊,他们这些普通人一生辛劳,不就是求这一刻的安稳么,可偏偏有些高高在上的人,连这一点安稳都不肯给他们,为了一点乐子,就能肆意杀戮。
想到三日后即将生的事情,柳之恒的目光忽而变得坚决。
虽然柳之恒叫了段无咎来,但是她可从没有想过被动地等待被人拯救,她喜欢把命运把握在自己手上,段无咎也只能做她的保底选项。
柳之恒拍拍春草的脑袋:“放心吧,你是老天爷都怜爱的小春草,你一辈子都会幸福的。”
……
转眼就到了三日后。
腊月二十三,小年。
小年这一天,桃花村家家户户都要忙碌着祭灶神,都说“送神早,接神迟”,所以天还没亮,桃花村便都起来了,家家户户准备着祭礼,村子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村长也把家里的院门打开,喜气洋洋地打算扫一扫门前,可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地在雪地里奔跑,直接就摔到了村长门前。
“夷子来了!夷子来了!”
……
柳家的院子被人敲得砰砰响,外面天刚蒙蒙亮,春草急匆匆打开门,见到是村长的儿子站在门口,身后还有好些人。
“柳家姑娘呢?”
“姐姐在屋里呢!”
村长的儿子着急地说:“还不快去把柳家姑娘、小子都叫出来,夷子来了!北边的村子死了好多人,恐怕马上就要到我们村子里来了,赶紧上山躲着吧!”
说完村长的儿子就赶紧跑了,来到村长身边,开始组织大家往山上撤离。
柳之恒已经听到动静,她带着弟弟柳之升跑出了院子。
两人都穿着一身的白色皮袄长靴,背上背着弓箭、短刀,往路口的方向看去,只见村子里的人都慌慌张张往这边跑,村长正站在山下组织着大家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