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虚木是一个考究的人。
即使是主修水系法诀的宗门小河谷奉上的极品灵茶,他也没有喝上一口。
小河谷的掌门何清,一名穿着蓝色道袍,面容古拙,白长须的筑基修士正坐在慕容虚木的对面。
如果不是何清脸上那一丝微微有些讨好的笑意,他整个人确实有一种出尘的仙气。
修界是一个极重辈分的地方,从年龄上算起来,何清比慕容虚木大了不止一个甲子,然而从辈分上看,他还是要尊称眼前这个甚至不如他徒孙一辈年龄的青年一声师叔。
作为上三十三宗广寒宗的掌门小师弟,慕容虚木的辈分着实高得惊人。
“虚木师叔更稳重了啊。”何清不动声色看了慕容虚木的衣着一眼,不禁想道。
以他的认知里,慕容虚木是一个极其考究的人,绝对不会坐他人坐过的椅子,甚至自己带上名贵的杯盏和饭具,有传言称,在人前,慕容虚木都以秘法屏蔽了呼吸,不愿意吸入别人呼吸过的空气。
相传他与修界著名制甲宗师路州月私交不错,为此路州月专门为他制作了十几套修界独一无二的衣袍。
因此无论什么时候看到慕容虚木,他都是一副风度翩翩,优雅骄傲的模样,就像是修界最高山峰顶上的阳春白雪。
什么时候,何清能够见到慕容虚木沉着脸,浑身散出若无若无的冰冷杀气的模样。
“虚木师叔穿着更加低调,更加沉稳,而且仿佛修为更深了啊。是广寒宗主有意在培养他吗?”
这么一想,即使方才与慕容虚木的寒暄没有收到任何回应,何清脸上的笑容也更深了一些,当然依旧最低程度的保留了筑基修者的尊严。
慕容虚木的心情非常不好,最近一段时间随时都处于杀气澎湃的状态,而且有点失眠。
他害怕入睡,害怕闭眼。
因为一旦睡着,他都会做同一个噩梦,梦见自己羞耻的旋转。
而且最近这些日子,他疯狂的修炼,为的就是忘记当初那一片菌菇林。
他誓要让绩八变成自己噩梦之中的样子!不,不能这么便宜他,他会狠狠的扯下绩八身上的最后一块布,然后无情的用没有一丝杂质的冰晶将他冻住,摆放在鼎龙城最大的拍卖行广场的正前方,让全天下对他指指点点,就像是一具猥琐龌龊的标本。
只有这样,才可能弥补他被玷污,而原本如严冬初雪一般无暇纯洁的道心。
想到这,他蓝色的双眸里冒出几根微不足道的血丝,然后真力却变得有些极寒迫人。
“那个……那个银魔!”
慕容虚木根本没有听何清说话,他双拳猛然收紧,指节变得更白。
脑海里没有一刻曾经忘记过王辰的模样。
即使王辰被烧成灰,再磨成粉,再喂给妖兽排泄出来,他也能认出这刻骨铭心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家伙。
天知道他这段时间的疯狂,不仅动用宗门势力在清湖湾进行地毯式搜索。
布通缉令。
甚至连乱葬岗他也没有放过。
就是现尸体,哪怕是被妖兽吞了的尸体,他也能够把尸体拼凑起来,然后冻结起来,稍微宣泄一下自己的愤怒。
然而现实很残酷,这个狡猾的,阴险的,无耻的银魔,就像是人间蒸了一般。
堂堂上三十三宗掌门师弟,门派脸面,负责门派大部分对外事宜,与其他上宗宗主谈笑风生的绝代天骄。
居然拿一个散修没有任何办法!让他如何坚守道心!
最近他修炼之心日渐浮躁,好几次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徘徊。
无数次!他无数次的亲自搜寻,就算是让身下的那群庸脂俗粉洗了眼睛,饱了眼福也罢,他无数次的寻觅,只为有一天能够现那铭刻在灵魂之中,如同纠缠无尽岁月的身影。
无数次!他无数次的想象过那一刻,每次想到那个画面,他都会抑制不住的怦然心动。
他曾经如同冰雪一般冷静的思考,最终划定了几个重点搜寻的位置。
然而他没有想到,这个银魔不仅没有出没在声色犬马的附近城市,更没有在女弟子出没比较频繁的地方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