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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第2页)

“证据当然有”

李通许斩钉截铁道,“下官与朱庶常是在上京的路上相识的,那时候的朱庶常虽其貌不扬,但待人接物皆和煦有礼,全然不似现在对同僚既打又骂。”

“许是他有两面性也未可知。”谢行俭哑然。

“人再善变也不会像他那样”

李通许眼眶瞬间红,用力的咬着牙齿,低喝道“大人有所不知,朱庶常自从进了翰林院后,鲜少在翰林院拿写字,一旦迫不得已要写,他也是遮遮掩掩的,后来无可奈何,他他他就出银子让下官帮他写,只借口说今个手腕疼,明天身子不爽,总之就是不自己主动。”

谢行俭眼神闪烁了一下,保持怀疑“朱庶常一次都没有执过”

“没有,一次都没有。”

李通途面色惨白,苦笑道,“大人要信下官,下官也是被他逼的太紧了,他今天他还要毁文书陷害大人,这怎么行的通,下官寒窗苦读才高中进士,倘若文书再被毁,杜大人肯定会查到下官头上,下官的官途怕是要到此为止”

谢行俭嘴唇动了动,如果真如李通许所言朱庶常被人顶包了。即便朱庶常真有问题,那这件事也应该告知两个翰林老大人,李通许告诉他这个六品修撰干什么

他不太想躺这趟浑水。

松树林里长久安静,热风一阵阵吹过,将昨夜盛开的玉簪花宜人的香气送过来,然而两人皆不是喜花之人,加之眼下的气氛,没人顾得上欣赏。

李通许见谢行俭似乎不愿意搭理这件事,连忙拱手哀求道“大人要救我”

此刻连自称都省掉了,只听李通许干涩的声音响起“朱庶常威胁我,倘若他拿不到书编纂的机会,他就要对我娘下手我没法子了,我收他银子毁文书是我的错,我认,该是怎样的惩罚,哪怕是摘官帽下诏狱我都认,但我娘她是无辜的”

谢行俭冷静的扶起李通许,皱眉道“进士入翰林院向来层层筛选,朱庶常怎有机会骗过诸位大人的巡查再说了,今年朝考题不是一般的难”

作为朝考题小考官的谢行俭说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挺直肩膀,与有荣焉道“朱庶常能顺利通过朝考,想必是有些才学的,至于你说的有关他在翰林院让你代一事,均是你的只言片语,算不得证据。”

“下官知道三司办案讲究实证,”李通许红了双目,扯开胸前宽大衣摆,露出胸口大片淤青,哽咽道,“只大人也看到了,朱庶常在翰林院都敢对下官这般狠戾,可想而知他背地里会做出什么事,我娘她心性不坚定,别人随便撩拨一下,她就会进赌坊将家产陪个精光,这算不得什么,下官担忧的是,她将命都赔进去”……

“下官知道三司办案讲究实证,”李通许红了双目,扯开胸前宽大衣摆,露出胸口大片淤青,哽咽道,“只大人也看到了,朱庶常在翰林院都敢对下官这般狠戾,可想而知他背地里会做出什么事,我娘她心性不坚定,别人随便撩拨一下,她就会进赌坊将家产陪个精光,这算不得什么,下官担忧的是,她将命都赔进去”

“赌”谢行俭默默的将视线从李通许身上的淤伤移开,厉声道“最是沾染不得,你是读过书的,怎么也不知你娘头回赌的时候,你就应该竭力拦住她,如今你娘到了这种见赌就进的地步,你这个儿子要担大半的责任。”

李通许听着不是滋味,他从小没娘,家里这个庶母照顾他尽心尽力,爹走后,他自然要孝敬庶母,可没想到,他一时心大让庶母进了赌坑。

“还望大人赐教。”李通许一脸歉意,重重的朝谢行俭鞠躬“赌难戒,下官想了无数法子也于事无补,如今朱庶常知道下官家中的情况,紧抓着下官庶娘的七寸,下官实在不知该如何”

“所以你想拔掉朱庶常这根毒滕这样你娘就能免遭祸害”谢行俭一针见血的问道。

李通许呐呐点头,谢行俭掩盖不住失望,绷着脸教育道“朱庶常威胁你是他不对,但你纵容庶母行赌又有什么高尚之处”

“下官没有”李通许满脸愧色的狡辩。

“你说没有”谢行俭拔高了声音,“那你且说说,你娘是不是还在赌你明知你娘手痒耐不住,你还将皇上赏赐的银子寄给你娘,你若真为你娘着想,这银子就不该寄到你娘手里”

他顿了顿,看李通许一副痛心疾的样子,便放缓语气道“你都说了你娘容易被人诱引至赌坊,这样的情况,你怎还将她留在老家,如今最紧要的,是将你娘接到你眼皮子底下看着。”

李通许头点如捣蒜,冲着谢行俭躬身而鞠,低声道“大人所言极是,只不过下官担心朱庶常他不放过下官”

“你且放心。”

谢行俭目光透过松树缝隙,落在远处大汗淋漓依旧对着杜大人点头哈腰的朱庶常身上,冷笑道“他是否如你所言有没有被人顶替,一试便知。”

李通许愣住,问谢行俭想怎么试。

谢行俭微微一笑,循循善诱道“你既然敢跟本官检举,势必是存了和他鱼死网破的心思,本官做事向来不喜欢拖拉,他既对你拳脚相加,你回给他一顿竹鞭子便是,你可敢”

“打他”李通许脸色一变,趔趄的往后退了两步,摇头道“朱庶常家中富裕,下官若伤了他,他定会找下人围堵下官,下官一介书生,怎抵挡的住,不妥不妥”

谢行俭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你怕什么,你如今有他的把柄,你该高他一头才对,你且按照本官说的去做,他再威胁你,你只管和他正面刚,闹得越大越好。”

他最讨厌的就是校园霸凌,呸,职场欺凌更不行出现这种事,最不该的就是忍气吞声,人都长了嘴,应该大胆一些说出来,说出来才有人替你主持公道。

李通许神色尴尬,勉强笑道“谢修撰和旁的大人似乎格外不同,杜大人和程大人总是教导我等同在翰林院做官,应当和睦相处,互相扶持,然大人却”

谢行俭朝北边院士主院拱拱手,笑道“两位大人说的当然没错,只你也贴身体会到了,朱庶常可没把你当同舟共济的同僚看待,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一味的懦弱,朱庶常日后必会变本加厉的欺辱你。”

李通许低垂的眼神充满愤恨,才换上的衣袍颜色撇旧无光,只见他紧咬着嘴唇,双手攒成拳头颤抖,残留的男儿尊严驱使着他默默点头,哑着嗓子道“大人说的极对,下官之所以畏手畏脚,是唯恐朱庶常报复才一味隐忍”……

李通许低垂的眼神充满愤恨,才换上的衣袍颜色撇旧无光,只见他紧咬着嘴唇,双手攒成拳头颤抖,残留的男儿尊严驱使着他默默点头,哑着嗓子道“大人说的极对,下官之所以畏手畏脚,是唯恐朱庶常报复才一味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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