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比眼前的女子年长许多,可郡君是一洲之王,比之一品郡主还要尊贵,除了陛下王夫和太子殿下,无人可越。
那万人军队一起跟着低头躬身行礼。
“罗尚书与众士兵不必多礼,一路辛劳,营中已备好酒菜,各位随我回营吧。”
那看似羸弱的明慧郡君在马上中气十足的对着众人说道,士兵们趁着站直身体抬头看向那久闻而不见的小郡君,来的大多都是新兵,只为抗涝而来,因此,许多人未曾在帝都见过思尔。
只是抬头时,那小郡君已策马疾行而去,众人也只看得见她飞扬的红色斗篷。
出城迎接这些士兵的罗家军回了府洲都放下警戒,也不再紧张着这些宝贵的帝都士兵和粮草了,只管策马奔向军营。
而那万人士兵也只能硬着头皮紧跟在后面,想不到江洲大街上竟无禁令,若是在帝都,此刻只能下马缓行。
阿璃和楚恒早已命人备好酒肉犒劳众人,众人吃了饭都疲乏地入帐休整。
夜色深重,江洲又陷入一片宁静之中,在各个关口连夜看守的仍然是罗家军,营帐外,有人卧草而眠,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这些人,依旧是罗家军,这万人军队来了江洲,并未给他们带来什么助力,由于没有实战经验,罗子骞嫌弃他们战斗力太弱,还额外安排人白天操练他们,营帐不够,罗子骞只能先让一些罗家军的士兵睡在帐外,另想办法。
“唉,不曾想,郡君招来这些援军竟累的我们连睡觉的地方都没了。”
一新入罗家军的小士兵拍着脸上的蚊子低声抱怨。
歇在他周围的都是很熟稔的队友,因此他并没有忌讳什么。
“额,慎言。”
他身旁略年长的士兵提醒道。
“小吕,你是今年刚入的罗家军吧?”
在稍远处一中年士兵听到这话起身走了过来。
“营长,是我说错话了。”
这中年士兵是他们这一营的营长,为人和善,不似其他营长那么严厉刻板,因此这小吕才会有胆子说出那样的话来,此时看营长过来,他以为营长要怪罪他,立刻紧张的站起来认错。
“你坐下吧,不必如此紧张,大家都坐过来吧,往日倒也没有这样的机会深夜同聚,今日大家就一起聊一聊吧。”
“是,营长。”
在这块区域内的士兵并不多,约莫也就三十几个人,其他人守夜的守夜、巡逻的巡逻,少有人能夜夜得以休息。
“刚刚小吕的话若是被将军听到,定是要罚几时军棍的。”
中年营长先是看了一眼小吕说道。
“不是因为将军偏袒小郡君,比这更重要的是,你这样的一句话会扰乱军心,在军中,军心比一切都重要,有些与你有一样想法的,听到这话定是更加气愤,那些本没有想法的,见众人都是这般想法也会这么想,若是军中无人拥护将军和郡君,这交战,未开始我们便输了。”
“还有,你是为了什么要入罗家军?”
“我。。。我自幼钦慕罗家军风采,府洲中男儿无不为入罗家军而荣耀。”
“罗家军为何风光,并不是得恩于女帝荣宠,那是我们出生入死多次换来的,如若没有护住各府洲城池,百姓怎会如此爱戴,荣宠与艰辛并存,既是在乡中得了风光,那便要做好丢了小命的准备,不然,就该下场科举、入朝为官、在明月殿上谏言,那里才是坐享其成的地方。”
“入军那一日,我便带你们在虎符下立誓,军令为上,性命在下,家国重于一切,还望你们牢记当初许下的誓言。”
“再有,你们不妨上了那城墙看看,郡君府上八十八家臣如今身在何处?天街上游走之人是为何人?将军营帐可灭灯否?”
营长说完这些话便起身拍灰走人了,剩下一群士兵互相观望,有人沉默着爬上城墙看向四周,郡君府和小江府灯火通明、将军营帐人影交错、街上仍有那郡君府家臣身着官服游走巡察,再看向军营口,一瘦弱的身影穿着宝蓝色的劲装领着一车队向军营里走来,驾马车的是那混世魔王,在前面走的是小郡君,小郡君路过之处,士兵都收到了一干净的竹席和薄被还有凉茶糕点,直到那小郡君行至他们所歇之处,他听到小郡君直说着辛苦和赞扬之言,才明白,营长说的军心是为何,送这些物件的活完全可以由下人们来送,可郡君亲自前来就是能令军中安心,这就是军心。
“郡君深夜至此,体恤兵将,臣下不胜感激,郡君辛苦!”
那城墙上的士兵们高声吼道。
“我知你们不易,多有委屈,军中有何需要,尽可派人去郡君府上告知我,有你们在,江洲就在。”
营中安睡的帝都士兵们听到动静也纷纷探出头来,看到外面乌压压一片席地而睡的罗家军,不免羞愧不已,他们刚来时还抱怨营中拥挤,多人同眠,可如今看到那些将卧榻之处让给他们的罗家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连罗尚书都为之震撼,这大概就是罗家军的出彩之处吧,不管他在帝都如何操练带领,都不会有罗家军那么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