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眼神向秦风提出一个问题,那就是何为移民,他们不懂!秦风笑笑:“所谓移民,便是人口迁移,只是指国与国之间的百姓迁移,大鲲百姓可入籍东越,反过来亦然。”
元帝震惊,东越与南瀛通商后,两朝人员也是互有往来,在东越生活的南瀛人也不少。
但这些人从未拿到过东越的籍贯,一直以外来人的身份生活,他们可以在东越做生意,孩子可以读书院,购买房屋,但没有东越户籍,不得参与科考,不得参军等等。
与真正的东越百姓还有不小的差距,秦风的观念是允许入籍,将外朝人变成自己人,让他们享有与本朝百姓一样的权力,这种想法前所未有!
以前没有执行过,更没有提出来过,元帝不懂秦风为何要如此决定。
“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是更好的融合,不仅是经贸的融合,还有人员的融合,到时候两边互有牵扯,百姓不愿意开战,这仗自然打不起来。”
秦风其实还有个念头,只要两朝允许移民,大鲲靠着后天的优势可以对外吸引人才,人才之外可以吸纳普通百姓,促进人口与人才的共同增长。
他故意在话头上做手脚,听上去只是促进两边百姓的融合,以此扼制战争,“不仅要允许移民,还要允许两朝通婚,只有这样,这仗才打不起来。”
成坤在边上听着,此前只知道这位亲自明了新型武器,他一直想知道到底什么人物。
看着是个俊美的年轻人,要不是知道他的身份,自己只会把他当成奶油小生,不以为然。
再听到他与元帝的对话,他先是对元帝叹服,对于他这种亲历过不少战事的将军来说,战争的残忍亲身经历,百姓的流离失所也看得真切,不战,好不好,自然是好。
但不战不等于失去军防,他们依旧要严阵以待,随时准备。
而秦风提出来的融合更让他叹为观止,同样脖子上面顶脑袋,这位的脑袋里面装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招数古怪,但又有用,瞧太上皇的样子,也是认可的。
萧令瑶在心里直哼哼,两人同床共枕这么久,她才不信秦风没有别的打算。
她现下也没有弄明白,等回头再问,再看元帝,对秦风的提议一脸欣然,显然是受用的。
“好,好,好,止战便好,”元帝看着萧令瑶的肚子:“无论如何,我也是孩子的外祖父,这次来也没有带什么别的东西,瑶儿,让为父给孩子留下点东西吧。”
萧令瑶下意识地看向容莹安,只见容莹安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排斥,她点头:“好。”
元帝的确没有准备,随身的物件也是单件,晓得是双胎就不合适,他与洪公公交代了几句,洪公公立马出去安排,元帝看着萧令瑶,说道:“当年委屈你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元帝回过往,晓得萧令瑶的心结在哪里:“我忌惮陈家,陈皇皇对你所作所为,我知道得不少,但只要你能自保,我都睁只眼、闭只眼。”
容莹安面色微沉,眼底的鄙夷之色尽现,这就是萧佑,只要事情于他有利,亲生女儿也要靠边站,她冷笑出声,毫无顾忌。
元帝嘴角扯不出笑,尴尬道:“为国君不是一件易事,东越内部士族势力过大,一直是阻碍,若是不除,如今的东越恐怕早就四分五裂,士族权力过盛,我不得不与他们周旋。”
萧令瑶早就过了那个介意的阶段,慢声说道:“都是往事,我已经不在意。”
元帝刚放松些的心又落下去,再次看向秦风:“你我翁婿一场,此村落又在你方射程之内,可随时取我等性命,可否再开诚布公些,有些谜团,我至今不解。”
“比如唐太师之死?”秦风说道:“你要除唐家是为了皇权,我要除唐家只是为了私怨,我和凝妹借着小事作,你不也顺水推舟,不过,他也算是冤死的。”
“是我在中间略施小计,让事情成局,但他也不算冤,他心眼太多,他的死,是我们双方促成的,也算是打了一次配合,我们各自得偿所愿。”
“他怂恿女儿欺我,害我,我这身体孱弱并非天生,而是被唐氏女投毒所致,此仇不报非君子,只是我也晓得一个道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唐家在高位,我自然要徐徐图之。”
蒙天奇听得心里一激灵,那这么说,飞龙军里的叛徒可能也有内情,他心里想,嘴上不敢讲,就怕挑起元帝对往事的追究,只能撇着嘴瞪着秦风。
秦风晓得不可说的事太多了,包括前太子的死,还有陈伯远的死,前太子的死就罢了,陈柏远可是死在萧令瑶手上,又被陈天啸认定元帝是凶手,爹给女儿背了黑锅。
现在几方关系乱成这样,这些事还是不要提为妙,秦风故作大度道:“皆是往事,既然两朝达成共识要永久休战,接下来要制定新细则才可,不知新君可知此事?”
元帝来西南,萧令煜是知道的,他准备怎么谈,萧令煜也晓得。
萧令煜见元帝赶在大限将至前为自己筹谋一切,最终认同自己所说的与大鲲休战,也是又惊又喜,他登基后根本抽不开身,只能让父亲为自己跑一趟。
而萧佑也不隐瞒,他可以屈尊降贵去找秦风,但绝不甘愿用东越皇帝的身份,借着这次机会,他也想与故人会面,才会低调出行。
元帝说得笃定,秦风倒是信的,萧令煜登基又如何,元帝作为太上皇的余威可能都比他强,萧令煜要坐稳,还需要接受群臣的考验。
元帝的那点小小自尊心秦风真没看出来,元帝刚才那番言论令秦风对他的看法有刷新。
两人能在这个层面上达成一致,于两朝来说是双赢的局面,秦风惊讶于元帝看开,也心有提防,他看着元帝不时忍住想咳的冲动,不禁怀疑他是否得了肺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