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瑶说完后,莫兰犹豫了片刻,极不确定地看向她,压低了声音问:“你确定这个可行?”
“小姐在怕什么?之前不是也做过这样的事吗?把不是宁王爷写的信硬是推脱给宁王爷和柳寂雪,结果不是把柳寂雪给打入了杂役房吗?只要咱们再加一把劲儿,撮合宁王爷和柳寂雪二人,小姐您再找个适当的时机再在王爷耳边煽风点火一般,就能彻底除去柳寂雪了。”
“要是王爷还留有旧情怎么办?”一想起之前王爷处罚柳寂雪时的那份不忍,莫兰就恨得切齿,她紧攥起拳头,恶狠狠地说,“我一定要让柳寂雪永远消失在王爷的面前,不管用什么方法!”
“所以小姐,咱们这一次一定要马到成功,不能再对敌人心软了。”
莫兰的一双眼睛瞪得血红,如同一只杀红了眼的狮子,她的话从牙缝中喷出:“我怎么可能对那个贱人心软?……对了,王爷有没有来看过我?”
碧瑶笑着点头,眼里闪闪星光:“当然,自从小姐您晕倒之后,王爷就一直守在这里,刚刚才去休息,正巧小姐您醒来。”
“那就不必去惊扰他了,让他好好休息把。”莫兰叹息了一声,重新躺回床上,“你去吩咐杂役房的侍女们,让她们好好教训一下柳寂雪,逼得她不得不反抗为止。”
“好。”
下午时阳光更烈,暴晒着整个杂役房,空荡荡的杂役房没有一棵树的阴影可以让人用来躲避。
柳寂雪的身上渗出细汗,很快便沾湿了自己的衣衫,她擦掉额上的汗,对翠圆抱怨道:“这是什么鬼天气?之前还冷得像要下雪,现在却又热起来了。”
翠圆正清洁着马桶,自制了一个口罩带着,因此模糊不清地说:“小姐就别再抱怨了,天曦国的气候一向如此,就算去了别的城亦是一样,小姐热吗?我给您扇扇风。”
说着,翠圆便停下了手边的活儿,从袖子里拿出纸扇来给柳寂雪扇风,柳寂雪也停止了干活儿,叹了口气开始享受翠圆带来的凉爽。
但就在这时,眼尖的彩扇看见了二人,立即挥着鞭子走了过来,在二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狠狠地朝翠圆的背上刷了过去。
翠圆尖叫一声,倒向了后面,柳寂雪立即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到自己身边,翠圆的背后一道血痕,足以看出彩扇用了多大气力。
柳寂雪愤怒地站了起来,攥紧拳头,肃杀的眼神令彩扇有些胆怯:“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竟敢打她的侍女!
“我说过了,不做事就要挨鞭子,你们刚才不干活儿在干嘛?”尽管害怕柳寂雪,但彩扇已有了莫侧妃的命令,因此也有了鼓足勇气的动力。
“我知道跟你讲不通道理,你敢这么放肆,无非是因为我不再是王妃,没有了能使唤你们的权利,不过你给我记着,等我一日再恢复了王妃的位置之后,第一个铲除的必定就是你!”
看着柳寂雪凶狠如饿狼一般的眼神,彩扇心中着实害怕,但她看着这么多人正在瞅着自己,壮了壮胆子说:“那也得等王爷重新赏识你才行,不过王爷只喜欢莫侧妃,对你是厌恶至极,好不容易把你降为婢女,你觉得你还能回到正妃的位置上吗?做梦!”
“一切皆有可能,无需这么早下结论,不过我记住你了,彩扇。”
“记住又怎么样?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杀掉我,没本事就别说大话!”
“那你便等着吧。”柳寂雪冷冷地瞧她一眼,便蹲下身去看翠圆的伤势。
翠圆疼得落泪,背后已皮开肉绽,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让柳寂雪心中疼得一缩,她轻轻地将翠圆的衣衫撕开,淌血的皮肉让她不知该如何下手。
“小姐,我没事的,你不要哭。”看见柳寂雪眼里的泪,翠圆抬起手拭去,咬紧了牙关强忍着,“小姐你不要哭了,我没关系的。”
柳寂雪将自己的衣服撕掉一小条,轻轻地擦着翠圆背上的血,咬牙切齿地低声说:“翠圆,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小姐……”翠圆看着柳寂雪颤抖的瞳孔,一时间仿佛忘记了伤痛,怔住了。
忍不住再一次想起柳寂雪对她的好,从小到大,这个善良而柔弱的主子与她几乎是相依为命,就像亲姐妹一样,也从来没有人像柳寂雪对她那么好过。
她的眼里一下就蓄满了泪,抱住柳寂雪哭了起来。
“哟,还真是主仆情深啊,你们!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干活儿?也想像她们一样挨鞭子吗?”
柳寂雪的眼神趋近冷漠,看着翠圆背上那丑陋而吓人的伤痕,她缓缓地抬起头,冷若冰霜的眼眸直指彩扇。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想要药?别想了,没门!”话音刚落,一只手便拍上了彩扇的肩膀,柳寂雪的瞳孔骤然放大!
“谁这么大胆子?竟敢碰你姑奶奶我的肩膀?”彩扇骂骂咧咧地转过头,却对上一张英俊的脸庞,那寒冰似的眼眸一下就将彩扇冰封在原地。
“姑奶奶?”赫连云泽的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你是谁的姑奶奶呢?”
彩扇楞了楞,接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王爷,奴婢知罪,请饶奴婢一命!”
赫连云泽眼中没有一丝神色,那笑容亦只是停了片刻,便转为了冷漠,他一脚踹开抱住自己的彩扇,沉声说:“这样不分尊卑大小的奴才还要你做什么?乱棍打死,拖去乱坟岗给秃鹫喂食!”
彩扇立即出一声凄厉的大叫,跑上前一把抱住赫连云泽的大腿,哭泣不止道:“王爷,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王爷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奴婢若是再犯,王爷您怎么惩罚奴婢都行,这一次请饶了奴婢吧!”
赫连云泽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立即有侍卫上前将彩扇拖走,彩扇拼命地抓着地上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眼里满是不甘,不敢相信自己的命运竟是如此,更不知道自己只是‘出言不逊’,怎么就遭到王爷这样的对待。
画儿与其他一等侍女站在一旁不敢去看彩扇的眼睛,更别说为她求情了。
整天被彩扇欺负的婢女们此时兴奋不已。
终于,哀嚎的声音渐渐远去,赫连云泽审视着鼻头通红眼眸晶莹的柳寂雪,又瞟了一眼疼得抖的翠圆,低声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