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等大事,谋划已久,如今倒是能窥一斑而知全豹。”
李善俯身端起酒碗,脚步摇晃,“突厥年年南下,为何今岁大举入寇?”
“可是因为河北刘黑闼复起?”高履行高声问。
“正是如此。”李善晃晃悠悠走到长孙某席前,“刘黑闼复起已近两月,但关中并无出兵之意,且圣人调齐王回关中,此为何意?”
“洛水大战,刘黑闼率千余残部北逃,如今复起,必有突厥插手。”
李善一口饮尽碗中三勒浆,李楷脱口而出,“突厥万骑入河北两个月前,已窥突厥有大举南下之意。”
“秋风未动蝉先觉”李善又倒了碗酒,“贵人早已窥见此时,所以按兵不动,收敛兵力,以备突厥。”
“去岁末购粮,四钱斗米,而两个月前,斗米涨至六钱,如今已至八九钱。”
高履行一拍桌案,醒悟道:“必是朝中储粮以备战。”
“还记得上次在酒楼,何人提起李大恩”李善已然有些口齿不清了。
“李大恩?”长孙冲听得懵里懵懂。
“定襄郡王李大恩,上奏突厥饥荒,可击苑君璋,可惜败北身亡。”李楷朗声道:“所以,今岁秋时突厥大举南下,乃必然之事。”
厅内一时寂静下来,在座的虽然都是年轻一辈,但都是世家子弟,知道李善虽然酒醉,但说出的话前后条理明晰,逻辑无错。
高履行暗暗心惊,如此人物,真不愧秦王赞许。
长孙某呆呆的想了半天,突然问:“是战是和?”
“噗通。”
李善终于支持不住坐倒在地上,勉强睁开朦胧睡眼,“能战方能和,以战迫和”
“李兄,李兄?”
李楷疾步赶过去正要扶起李善,后者已然睡倒,喃喃道:“我醉欲眠君且去”
“李兄如何看?”
听高履行如此问,众人都看了过来,李善推辞道:“军国大事,有幸聆听,怎敢妄言。”
长孙某是长孙顺德的长子,向来倨傲,而且又比长孙冲等人长了一辈,嘲讽道:“东山寺向来精修闭口禅。”
长孙冲、高履行均面有不渝之色,这件事在秦王府不是秘密,多有人知晓。
李善只笑了笑,并没有接口自己这段时日露脸露的够多了,没必要再光彩,难不成还怕隔壁察觉不到?
长孙某还要开口,外间有下人禀报,“适才来报,隔壁裴家娘子有弄璋之喜。”
“裴相孙子不不,是外孙。”
“不容易啊。”
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中,长孙冲摘下腰间玉佩递过去,笑道:“待得满月,必上门恭贺,这块玉佩送过去吧。”
所谓弄璋之喜,本就是指玉器。
“倒是没听说过如此报喜”李善低低笑道。
隔壁座的李楷担忧的看了眼过来,一般来说,报喜都是以夫家为主,而今日却是以女方为主。
李善举杯笑道:“德谋兄,且尽饮裴家娘子,裴家娘子想必他日子也不好过。”
李楷陪了一杯,默不作声,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李家裴氏,裴家娘子是未出阁的称呼,这隐隐有贬低李德武的意味。
去年破镜重圆也是长安高门大户议论的重点话题,一番议论后,长孙某看向了李善,“李兄还要修闭口禅?”
李善冷笑两声,摇了摇案上的空酒坛,“长孙兄,酒可尽饮否?”
下人立即送来了一坛酒,李善自斟自饮,又是三碗酒下肚,脸颊微红,手撑着席榻起身,踉跄几步,似倒非倒。
“是战是和,此为军国大事,何能一言决之?”
“但此等大事,谋划已久,如今倒是能窥一斑而知全豹。”
李善俯身端起酒碗,脚步摇晃,“突厥年年南下,为何今岁大举入寇?”
“可是因为河北刘黑闼复起?”高履行高声问。
“正是如此。”李善晃晃悠悠走到长孙某席前,“刘黑闼复起已近两月,但关中并无出兵之意,且圣人调齐王回关中,此为何意?”
“洛水大战,刘黑闼率千余残部北逃,如今复起,必有突厥插手。”
李善一口饮尽碗中三勒浆,李楷脱口而出,“突厥万骑入河北两个月前,已窥突厥有大举南下之意。”
“秋风未动蝉先觉”李善又倒了碗酒,“贵人早已窥见此时,所以按兵不动,收敛兵力,以备突厥。”
“去岁末购粮,四钱斗米,而两个月前,斗米涨至六钱,如今已至八九钱。”
高履行一拍桌案,醒悟道:“必是朝中储粮以备战。”
“还记得上次在酒楼,何人提起李大恩”李善已然有些口齿不清了。
“李大恩?”长孙冲听得懵里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