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
“都督何时通敌叛国,更妄论刺杀公主!”
只是钱穆说得煞有其事,又扯着嗓门将今天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一声比一声慷慨激昂,仿佛眼前的人家就是板上钉钉的叛贼,必须除之!
“钱穆!”
沈樾舟冷眼剜向他。
“你所说的密信,从何而来,朝廷又是否下了旨意,通缉本座?”
“既然是密信,当然是圣意口谕。即便没有圣旨,你众目睽睽之下行刺公主,难道是我污蔑你!”
宋榆冷冷一笑。
行刺和刺杀是两回事,更何况人人都看得见,沈樾舟那一剑不过是皮肉伤,她是豆腐做的吗?刀口划一下就死了?
“锦衣卫本职是维护皇室,你却如此以公报私,戕害公主!沈樾舟,你对得起陛下给你的信任!”
宋榆咬紧了后槽牙。
先不说密信中通西戎之事,但他对景徽出手的确是人人得见,要是他们真的将脏水泼到沈樾舟头上,他还真不一定洗得干净。
在这样一个忠君爱国的时代,刺杀公主,就是悖逆,如果罪名成立,锦衣卫中的大多数人恐怕都会选择前者。
宋榆越想越心焦,她第一次感受到性命相系是什么样的感觉。
只是为今之计,她必须检验赵乘徽的尸身!
“钱统领说都督行刺公主,可公主不过是皮外伤,谈何罹难?公主死因为何?什么时候去世?”
“真相尚不知,钱统领便言之凿凿都督刺杀了公主,这岂不是缪言!”
“倘若钱统领不知,我可以检验公主尸身,找出真凶。”
黝黑的大氅下,一个雪白的姑娘突地冒出了头,她黑白衣,雪覆在她的长上,宛若点缀的玉簪,五官清丽绝伦,看上去柔弱似水,偏这双眼睛清澈坚毅。
他瞄着宋榆,扣紧了腰刀。
这女人,就是给殿下服用毒药的人。
“殿下千金之躯,岂是你能触碰!”
这是不愿拿给他们看了。
沈樾舟和宋榆对视一眼,前者勒紧了缰绳,冷冷下令。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本座今日要是见不到公主遗体,便不会走。”
“来人!”
“破门!”
齐齐一声的令,所有人便动了起来。
四野金戈交织,刀枪声铮铮之声不休,似送人的跳跃的音符,血色溅在雪地上,一团团,一抹抹,更宛若一幅画。
一道道嘶吼的惨叫声,一次次拔刀而起的喊叫,一双双嗜血的眼神……转瞬之间,两方人马就厮杀在了一起。
沈樾舟扬蹄,带着宋榆直破人群,径直闯如寝殿——
“你你你!”
钱穆以身阻挡,但怎能拦得住战马的马蹄,他身子朝后一扬,囫囵倒在雪地上,艰难地爬起来时,他们已然闯入寝殿。
只是这个时候,钱穆的嘴角微微勾起。
“糟了!”
宋榆同时惊呼一声。
里面哪里有人,左右空寂,只有地面上残留着一滩血水,明晃晃流淌在地面,渐渐结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