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榆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沈月轸的身体,第一次执行系统的任务的时候,穿着单薄的秋衣,在园子里捡被三姐扔在冰地里面的月钱。
自从成为沈月轸,她又冷又饿,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沈家人丁兴旺,光是她的同父异母的姐妹,就是十来个。
这些人中,她姨娘出身最低贱,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生她留了一身的病痛,红颜未老恩先断。
就这日子,再不想办法,她肯定得冻死在这个冬天。
其实那些人骂得没有错,的确是她先接近沈樾舟的。
在他回后宅的必经之路等他,故意露出冻疮,故意装可怜,扮柔弱,得到他的青睐。
做衣裳、做香囊、熬药、做护膝,但凡是能用来作为交涉的玩意儿她都弄了一遍。毫不夸张的说,她当时真的是没脸没皮。
少年时的沈樾舟是晏都世家公子里的典范,一板一眼,恪守礼仪,甚至有一些迂腐。
可每每都被自己撩到面红耳赤,情不自禁。
他逼着她在书房内接吻,在离他母亲一墙之隔的侧院内纠缠,甚至在宫内宴会的假山内调情……
也就是在那一日,他们之间的关系被曝光了。
在无情无尽的梦里醒来,宋榆出了一身的冷汗,前世种种,清晰地宛若昨日。
她觉得浑身像是散架了似的,在床上撑着起来,外面黢黑一片。
宋榆只觉得全身酸痛,喉咙干涩的像是要吐出火焰来,从床上爬起来摸索走到桌子旁到了一壶水,汩汩地喝下去,她才觉得自己的活了。
宋榆问着房间里的香气,才渐渐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驿站里,而且在沈樾舟的房间里。
她试图喊人,但没人答应。宋榆在床上捡起沈樾舟的大氅,披在身上,推开门窗,只见外面灯火通明,驿站门口走动着无数官差,院内摆放着数以几十计较的囚车。
除却前院,后院的小厮们也忙着收拾东西放在马车上,孙正义站在门口,挨个挨个清点着,柳双则站在孙正义旁边,耀武扬威地指挥着他们办事。
院内人来人往,忙得晕头转向,偏偏一点杂声都无,个个都像是被扯了舌头,闷声干活不说话。
宋榆好奇地朝着孙正义走过去,盯着他账册上的勾勾画画,喊了声。
孙正义被吓得一颤,狼毫笔滚在了地上,看着宋榆,瞪大了眼睛。
“你……您……怎么醒了?”
宋榆奇怪的蹙了蹙眉。
“什么意思?”
“我睡了多久?”
“两日了!”
孙正义赶紧差使人把郎中喊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宋榆坐在板凳上,重重一叹。
“郎中说您受了惊吓,才陷入昏迷……”
宋榆头还是有些晕乎乎,像是装了铅。
她不是被吓到了,而是系统将前尘往事全部在这几天内在她脑海里复述了一遍。
有些被遗落的记忆现在清晰的不得了,脑子也有些运转不不过来。
譬如,她是如何喝下那碗要命的汤药,在临死之前,最后一次见到的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