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萧元的死……
现在让他会晏都?
回了晏都他还有命吗?
往好听了说,他是淑妃的兄长,陛下或许看在淑妃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可是往坏处想,陛下与淑妃根本就是阴差阳错,若是没有当年的沈四小姐,淑妃现在不过就是沈家的一个二等丫鬟。陛下与淑妃没有情分,如何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更何况。
他会允许太子殿下有一个谋乱的舅舅吗?
他能去哪儿呢?
皇宫容不下他,沈樾舟能了吗?
或许有一丝机会,只有他会爱屋及乌。
刑场上,人心各异,而刑场下,早已沦为了人间炼狱。
等到了最后,执行砍头的刽子手们都换了三四批,他们手中的砍刀看开始出现了裂痕,残破的碎片落在即将行刑的人脖子上,他被吓得失禁,浑身一哆嗦,还没等思考,却吗,猛地亲眼看见自己的身体徐徐倒下,露出碗一样大的伤口,人分家。
一行行,一排排,一对对,凄厉惨叫不绝入耳,他们想要逃离这个炼狱,往后却是数以千计的披甲持锐的军队,犹如人墙般,鳞次栉比地靠在一起,防备的紧盯着想要逃跑的人,然后到手起刀快……
监听台上,沈樾舟的眼神似乎也带了几分悲凉,可更多的,却是不得不执行的狠厉。
官员们呕出昨日的剩饭,滚出胃酸,被吓瘫在地。
他们静静地围拢在一团,听着耳畔鬼哭狼嚎的风声,寂若死灰。
“自先祖创大晏社稷,至今也有两百一十一年,倭寇作乱,侵扰我大晏百姓,亦有两百余年。自鸿昭帝以开放阜口至今,倭寇数次骚扰我朝对外海运,商船,客船,劫掠我大晏百姓上万余,屠戮我大晏黎民上万余,数次战役,百次突袭,烦不胜烦!”
“今日这两万名倭寇之刑,意在告知天下。”
“觊觎我国土者,杀无赦。”
“反我疆域者,杀无赦。”
“窥伺我大晏百姓者,杀无赦!”
一字字,一句句,并无激昂的情绪,沈樾舟几乎是在以一种很理智的语气在阐述事实。
抵御外敌,抗击侵略,这样的战争,就是正义的。
赶尽杀绝,不留情面,不止是为了报复长达两百余年来倭寇对东南的侵略,也是给那些蠢蠢欲动的,觊觎大晏江山人一个警示。
只有见血,才会有所忌惮,只有痛在自己身上,才会有所反思。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海鸥,老鹰的低空盘旋,山河呼啸,江海动荡,直到黄土覆盖到最后一层,万人坑才算全部填完。
而此时,夜幕已深。
耗时十来个时辰的大规模斩刑,令三万余人亲眼目睹的绞杀倭寇的大案,在通平五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正式拉下帷幕。
与此同时,锦衣卫展开了一场更加惊心动魄的搜查案。
牵扯案件多达上千名官员和富商、世家的通倭之案,即将在掩盖了几年的深海下,浮出水面。
那些无辜惨死的人;那些为了反抗倭寇、官员,而死无全尸,死后还要背负着罪名,唾骂的人;那些被倭寇杀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还有更多,因为此案被卷入历史洪流中再无姓名的人……
不知何时,大风起兮云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