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废话,也没有候等。
就连时间都没有到。
官员们本以为今日聚集在此处,指挥使会跟他们说什么话,暗示或提醒一些东西。
什么都没有。
人来齐就杀。
第一批人被刽子手拖拽着就上了刑场。
海面上吹来的冷风一阵一阵的,在峡口的通道呼出海妖的声音,天地阴郁沉闷,就连空气都悄然生寒。
一个手脚细长的少年蒙着眼,堵住嘴,胸腔极度害怕地起伏,他双手抱住刽子手的小腿,拽着他的裤腿,拼命地往后挪屁股。
他知道等待着的命运,连呼带喊地挣扎着想要逃,可惜越是反抗,捆绑在手腕上的绳结就越是紧,他被吓昏了头,哐当一声栽倒在地上,朝着风声的方向,不停地磕头。
“求求你!”
“不要杀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是一个杂役,给人端茶送水,洗恭桶……”
“阿娘!”
“阿爹!”
“救救我!”
在场的一群人,因为这个少年的挣扎而紧蹙上眉,他们齐齐望向沈樾舟,就是宋榆的目光也看向他。
这人……
她认识。
在西戎问心的左卫队上,为她每日端膳的小厮。
作为边缘人物,的确,他什么都不知道。
宋榆眉心狠狠一蹙,隔着人海看向了站在高台上监斩的男人。
“都督……今日行刑的人员中,有很多大一部分,的确是无辜的……”
“是啊,贸然杀这么多人……都督还是三思。”
“手上有血的……肯定是难逃死路,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要赶尽杀绝啊……我大晏是天朝上国,万国朝拜。这件事情传出去……不仅是损害了我们自己的名声,也寒了那些附属国的心呐!”
“杀是自然要杀的,可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全部杀了啊!”
在场的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仿佛都有了底气和勇气。官员们群情激奋,像是掏出心窝子一样劝阻这位暴君,不要滥杀无辜。
沈樾舟冷眸微微一阖。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透过人群,将目光投向了人海中的一顶马车上。
喉结猛地滚动,他的眼角瞥着那一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目光沉沉。
“你们觉得,倭寇,杀不得?”
挑拨的人心戛然而止。
……
鸦雀无声。
倭寇怎么杀不得,只要是沾上倭寇的边儿,都是诛家灭族的罪。这句话反问过来,全部都安静地闭上了嘴。
“萧大人。”
沈樾舟咧开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这位带头请愿的县令。
通平三年九月,萧元至春花游船,得到了一块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