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让西戎问心带着最后的主力舰艇潜伏在南方一方面是想总攻宁海的时候开始趁火打劫,让他们左右漏风,一方面便是想给自己留存一条生路,万一失败,还能东山再起。
可他信错了人,漳州战役后对西戎问心的愧疚转为信任,让他有机会反噬自己。
孙恒神色仓惶,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用我的军舰……杀我的人。”
“哈哈哈——”
“西戎问心,好个三皇子!”
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两人早就串通一气,里应外合,他就说漳州战役西戎问心怎会在平定军和外调军双重压迫之下全身而退,原来这他妈的就是演给他看的一场戏!
他突然大笑起来,眸中浮现痛苦和不甘。
“沈樾舟,若非你横插一脚,非要逼死我,其实我还是不愿意走到今日这一步的。”
“这些年,我绞杀海面上的南亚而上的倭寇,编队收容,整合训练。是我给了那些被朝廷苛税逼得没有活路的人一条生路,也是我给让他们看见未来有希望,有价值!”
他知人善用,从不会因为出身而低看人一等,否则西戎问心怎会短时间内就能手握重权?
这些年来,他从未大面积袭击侵略沿海的百姓,即便是有,那也是小范围之内,从未造成几年前一般的人口伤亡……
孙恒又笑起来,脸上尽是病态的潮红,“若非我,东南一带岂会太平这么多年?若非我……你们大晏早就内忧外患!问题应接不暇!”
是他唆使贾敬安,也是他步步禅食江南的官场,但他可有亏待过任何一个人?
军人,商人,官府,谁没有得到过他的好处?
他不明白,这样太平安定的局面,沈樾舟究竟为何不满,为何要步步紧逼,为何要将他逼到绝境!
都是他的错!
“我呸!”
宋榆朝他脸上吐口水,一手覆着腹部,一手抓紧沈樾舟的胳膊,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忍无可忍。
“见过猫哭耗子假慈悲,没见过死到临头还给自己脸上贴金的!”
“无耻到你这样的境界,真的是世间罕有!”
宋榆死死地盯着他的脸。
“好处?你以为自己是观世音菩萨,还普度众人呢!你所谓好处是以剥削百姓,搜刮民脂民膏为基础。是以讨好官僚和富人阶级为目的,驱使他们为你保驾护航!你们劫掠百姓,烧杀抢夺,贩卖人口,勾结商人兼并土地,贿赂官员成为你们的保护伞……”
拿着纳税人的钱筑成的武器劫掠纳税人的家园。
用别人的性命换取自己的价值。
“你所谓的好处,建立在我大晏百姓的痛苦之上!建立在千千万万破碎的家庭之上!孙恒,这片土地,不属于你,你没资格染指,更没资格肆意决定别人的性命。”
“屠杀百姓,戕害平民,你不是你所谓英雄,你始终……只是活在黢黑阴沟里,窃取他人果实的寄生虫而已。”
纵然日后会有千千万万个孙恒又如何。
温燕燕、齐小玉、谢安将军……还有无数无数在数年因为抵御倭寇而迫害的、无辜牺牲生命的百姓,将士。
只要大晏土地上的百姓存在,这场战争就不会永远结束。
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