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问:“你师父写了什么?”
素兰:“她说要来闽南看看茶庄。”
折绾高兴起来,“这是好事。”
“什么时候来?”
素兰:‘写信的时候就已经出发了,大概还有一月左右?”
这般啊……
折绾就道:“既然如此,那我和素膳就晚些去苏杭。”
最高兴的莫过于蝉月了,她得意起来:“好好好,师父要来了,到时候我要请她老人家评评理,看看你们是不是欺负我。”
素膳理亏的搂着她,“好蝉月,我走之前,必定把大的生意都说定,你帮我看着就行。”
蝉月嘴巴上讨了便宜,也不计较了,“行,我帮你忙半年。”
而后问,“文月呢?她跟着师父一块来吗?”
素兰摇头,“不来,她要留在京都照看生意。”
如今京都顶得住的就只有她一个了。
文月也能掌家了。
蝉月便唏嘘起来,“我常听人说,有些人家的书生做了大官,便让底
()下的书童也做官的。如今咱们跟着主家,是不是算是类似的情况?()”
素兰闷笑起来,算是。?[(()”
她们这几个姑娘,现在走出去,哪家做生意的不巴结几句?谁能想到她们曾经只是个小丫鬟呢。
等周掌柜到的时候,折绾带着她的三个徒弟亲自去接了。素膳素兰蝉月三个人站在一块,恭恭敬敬的围着周掌柜走。
周掌柜:“……如此看,我的架子倒是比主家还要大些。”
折绾闷笑出声,“这是应该的,她们的本事都是你教的。”
“就是我懂得的这点生意经都是从你身上学的。”
周掌柜:“主家可别抬举我。”
她的腰板已经挺直了。
折绾哈哈大笑。好有重逢,便起了流水席,一屋子的人来来回回碰杯。孙三娘笑着道:“当年,我记得周掌柜最头疼的就是我了。”
周掌柜:“是……娘子取的名字,太过于阳春白雪,实在是让我头疼。”
“可是娘子的画却让我欢喜,咱们如今的招牌还是您画的。”
徐琴端着酒杯过去,“那我呢?”
周掌柜:“若不是夫人,闽南这一块地就起不来如此的快。”
她站起来,举杯敬酒,“我也心怀感恩,若不是各位,闽南和花圃等生意也不能有今日。我是个生意人,但就是常年做生意,便更是知晓,若是一人努力,家业根本大不了。而家业能有今日被人提起来就知晓的地步,便是诸位日夜不停,劳心劳力的结果。”
“我敬诸位——还望诸位往后平安顺遂,所愿皆如意。”
大家便都站起来敬酒。
周掌柜并不愿意在闽南多待。她是真的来看闽南茶园的。朝廷开了海禁,如今茶叶也要运往外头,算不上“自产自销”了。眼看有更大的闯头在,周掌柜坐不住了。
折绾便亲自陪着她在茶园里面看。周掌柜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片大茶地,入眼皆是忙碌的人,根本看不见尽头。
她带着沉重的心道:“我真怕。”
折绾几乎立刻就懂了,她点头,“我也怕。”
人太多了。太多人的生死都在她的手上。明明最开始,她只是想着做一点小生意。结果生意越做越大,手下的人竟然有了那么多。
她就不敢行差错步了。一步都不敢走错。
她就给自己身上披了一层又一层的虎皮。这些虎皮在她身上,她便拿出去吓唬人,给自己行方便,顾着一个又一个人。
顾到最后,她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一只巡视大山的老虎。
“占了山头,就要守好山脉。”
“有一年,茶叶收成不好,我天天睡不着。”
周掌柜感慨,“我记得,那一年,咱们是贴了银子进去的。”
并不是每一年都赚银子的。茶园靠天吃饭,若是天老爷不赏脸,那不仅她们损失惨重,茶园的这些人都该饿死。
折绾:“是,所以我每
()年去山上喊茶都特别诚心。”
周掌柜由衷的道:“您身上的担子很重,咱们都靠着您吃饭呢。”
折绾就摆摆手,“你也抬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