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躺下说悄悄话,川哥儿小声问,“你母亲平常抱你吗?”
升哥儿本能的想说肯定抱啊。还会亲呢。
但还是忍住了,道:“不会,我都这么大了,多不好啊。”
川哥儿松了一口气,“那跟我母亲是一般的。”
升哥儿就想,川哥儿真可怜。
他和莹姐儿都商讨过了,大伯母是好人,肯定没有说谎。她不是川哥儿的生母,便不能像母亲抱他们那般抱,就跟大伯母也不会抱他一般。
他翻过身,对川哥儿道:“我来抱你吧。”
川哥儿本是要睡着了的,立马就吓醒了,连忙后退笑起来,“不要——抱着好痒啊。”
升哥儿就去挠他的痒痒,两个人笑作一团,刕鹤春站在门外咳了一声。
两个孩子立马噤声,捂住嘴巴藏在被子里不敢动弹。刕鹤春:“快些睡,否则明日起不来。”
他回到苍云阁脱鞋子洗脚,跟折绾道:“都睡着了。”
折绾一边看书一边道:“你往后都去一遍。”
刕鹤春皱眉,“你去不就行
了?”
折绾:“川哥儿是男子,自然是你来管。”
她放下书,“怎么,他是你唯一的儿子,你管不得?”
刕鹤春还是那句话,“我哪里有空。”
折绾:“让你陪着一宿一宿哄着睡觉了么?让你为他一针一线去缝制衣裳袜子了么?不过是让你过问他的学问,晚间走一趟罢了。这难道不是父亲该做的事情么?”
之前这些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做的。等孩子出事了他就说:“你怎么管的!”
怎么管的,也是管了的。不比他自己,什么都不管,还要来斥责几句。
刕鹤春却不愿意跟她吵这个。他吵不赢。
她如今的口舌是越的伶俐,他叹气,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也就是嫁给我了。”
嫁给其他人怕是不会这般好过。
折绾冷眼看过去,“你说什么?”
刕鹤春一本正经:“没说什么。”
第二天为了显明自己其实是做了很多事情的,他没有出去应酬喝酒,早早的就盯着川哥儿温书。
川哥儿正坐在学堂里面跟着武先生读书,一转眼就看见了父亲在窗外站着。
他立马紧张起来,读书的声音也磕磕绊绊了。
刕鹤春皱眉,川哥儿看见就更害怕了。
武先生瞧见叹气,出来跟刕鹤春道:“大人何必要在这里站着,且回去吧。”
刕鹤春:“我再看一会。”
之前没看过川哥儿在学堂里读书的模样,竟然是这般的么。
武先生没办法,只好进去跟川哥儿道:“你父亲只是关心你。”
难得关心,便吓着孩子了。
川哥儿磕磕巴巴的读书,后头倒是习惯了一些,越读越顺了,但记不住。刕鹤春本是舒展的眉头又皱起来。
折绾今日未曾出门,只在花草房里面叫仆从们给各家送些花草出去。自从去年江南那一批人进了京都,风气竟然被带得更加雅致起来。
折绾的花花草草卖得更好了——尤其是江南人家买得多。他们喜欢奇石异花,越是名贵的越是喜欢。
这群进京的人不缺银子,又住在那几条街上,去花草铺子里面买更近,于是花草的生意也好做了。
今年年初,进项就不少。
她看着账本也欢喜。午间正要歇息,便见刕鹤春气冲冲的回来了。
折绾转身要走,被他喊住,“他怎么还是这样子!”
折绾:“你多些耐心!”
刕鹤春:“我多了啊,我都站了一上午了!”
他深吸一口气,“我该多管管的。”
折绾:“是啊,你之前怎么就不多管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