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绾今日未曾出门,只在花草房里面叫仆从们给各家送些花草出去。自从去年江南那一批人进了京都,风气竟然被带得更加雅致起来。
折绾的花花草草卖得更好了——尤其是江南人家买得多。他们喜欢奇石异花,越是名贵的越是喜欢。
这群进京的人不缺银子,又住在那几条街上,去花草铺子里面买更近,于是花草的生意也好做了。
今年年初,进项就不少。
她看着账本也欢喜。午间正要歇息,便见刕鹤春气冲冲的回来了。
折绾转身要走,被他喊住,“他怎么还是这样子!”
折绾:“你多些耐心!”
刕鹤春:“我多了啊,我都站了一上午了!”
他深吸一口气,“我该多管管的。”
折绾:“是啊,你之前怎么就不多管管呢!”!>
莹姐儿点头,“是啊,你跟你的于妈妈最好啦!”
川哥儿被说得面红耳赤,但还是努力道:“我自己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之前原来是不亲近母亲。
莹姐儿就拉着川哥的手去找大伯母。折绾让孙管事搬了许多瓷器来书房里面,正在一个个的挑选,想看看什么颜色最适合用来装茶叶。
而后就看见两个孩子站在门边探头探脑。
折绾笑着道:“快进来,外头冷。”
还是冬日里,积雪未曾散去,莹姐儿马上进屋,道:“确实好冷啊。”
她把手伸进了大伯母的手里,“你摸摸——好冷哦!”
折绾笑得不行,给她吹了口暖和的气,道:“你们先在一边玩一会,我还有事情要做。”
她想多做几个装茶叶的样式。若是所有的茶叶都用瓷器装肯定不可能,这是要给那些大户人家送的,但普通人家买不起。于是要做的事情就多了。
她选料材,孙三娘决定最后的样式,两人商量了一个月都没有决定下来。
莹姐儿却扯了扯她的袖子,看向川哥儿,“你快说啦!说完了咱们出去玩,也不耽误大伯母的事情。”
折绾就看向川哥儿,“是有什么事情么?”
川哥儿就看莹姐儿,莹姐儿:“你自己说啊!”
折绾并不着急,只是坐下来,道:“你慢慢说。”
川哥儿支支吾吾,“我觉得……觉得母亲待我不亲近。”
折绾哦了一声,“是吗?”
川哥儿嗯了一声,“是。”
他说完就不好意思了,“母亲,我没有别的意思。”
莹姐儿:“他是想跟大伯母亲近亲近啦。”
然后得意道:“就跟我一样!”
折绾便静默下来。良久才道:“因为你不是姑娘吧。”
她说,“莹姐儿是个姑娘,就跟雁雁一般,我跟她们会亲近一些。”
莹姐儿恍然大悟起来,“我就说嘛,就是升哥儿和阿隼哥哥,大伯母也从来不抱的,只抱我和雁雁姐姐。”
川哥儿无形之中松了一口气,“是这样啊。”
折绾抬眸看向窗外,“是,是这样。”
川哥儿和莹姐儿欢欢喜喜的出门去了。折绾怔怔好一会儿,这才站起来,捧起一个花瓶,用颜料照着它的颜色调,最后调得差不多了,她喊蝉月进来,“将这个花瓶和调料盒子送去勋国公府给勋国公夫人。”
蝉月哎了一声。
折绾又拿出一张纸来,“这是你的卖身契。”
蝉月愣了愣,“什么?”
折绾温柔道:“你的卖身契,我从母亲那边要来了。”
整个家里奴仆的卖身契都在赵氏那里。折绾去要的时候,直说是刕鹤春同意的,赵氏正苦恼如何跟刕鹤春和好,便不情不愿的给了。
还骂道:“放吧放吧
——你放了出去,便别补人。”
折绾笑着道:“人是够的,多谢母亲关怀。”
赵氏便拿着此事跟宋玥娘抱怨:“她好像棉花成了精,一拳下去都是软绵绵的,我骂她也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