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别,怕是一辈子了。
她跟夫人说自己不愿意走,但是夫人冷了脸,骂她,“枉我信你,你却什么都办不好。”
于妈妈便知晓什么都完了。她能够依仗的,也不过是夫人的宠信罢了。
她做了一宿的袜子,第二天哭着给川哥儿,“哥儿,你可要记得我啊。”
川哥儿点点头,“我记得的。”
折绾没有去见她,是刕鹤春受了她磕头,而后当着川哥儿的面给了她二百两银子,让人“送”她出去,直到坐上马车不见了才松口气。
他道:“往后,你要听你母亲的话。你母亲是个聪慧人,虽然性子倔,但心地是好的。”
川哥儿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也期待跟母亲像莹姐儿和母亲那般相处。
但母亲似乎并不待见他。
她坐在那边,对他如同往常那般生疏。明明说话温和,也不苛责,但她从不像于妈妈那般操心他的事情。
她好像跟他有一条楚河汉界,她站在那一头,自己在这一头,两人即便是站的近,但也相隔甚远。
他不喜欢于妈妈那般事无巨细的管着所有事情,也不喜欢母亲这般与他生疏。
川哥儿闷闷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莹姐儿过来的时候还问,“你怎么了?”
川哥儿低下头不说话。莹姐儿生气了,“有什么你就说!支支吾吾的,我最是看不上。”
川哥儿小声道:“是母亲……我觉得母亲待我不亲近。”
莹姐儿诧异,而后想了想道:“那你就当她是姨母吧。你看,雁雁姐姐和阿隼哥哥也叫她姨母,她就对他们很好。”
川哥儿倔了起来,“可她也是我的母亲。”
莹姐儿撇嘴,小声嘀咕:“那你想怎么样嘛,你之前也不亲近她啊。”
川哥
()儿还是听见了,皱眉,“我没有吗?”
莹姐儿点头,“是啊,你跟你的于妈妈最好啦!”
川哥儿被说得面红耳赤,但还是努力道:“我自己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之前原来是不亲近母亲。
莹姐儿就拉着川哥的手去找大伯母。折绾让孙管事搬了许多瓷器来书房里面,正在一个个的挑选,想看看什么颜色最适合用来装茶叶。
而后就看见两个孩子站在门边探头探脑。
折绾笑着道:“快进来,外头冷。”
还是冬日里,积雪未曾散去,莹姐儿马上进屋,道:“确实好冷啊。”
她把手伸进了大伯母的手里,“你摸摸——好冷哦!”
折绾笑得不行,给她吹了口暖和的气,道:“你们先在一边玩一会,我还有事情要做。”
她想多做几个装茶叶的样式。若是所有的茶叶都用瓷器装肯定不可能,这是要给那些大户人家送的,但普通人家买不起。于是要做的事情就多了。
她选料材,孙三娘决定最后的样式,两人商量了一个月都没有决定下来。
莹姐儿却扯了扯她的袖子,看向川哥儿,“你快说啦!说完了咱们出去玩,也不耽误大伯母的事情。”
折绾就看向川哥儿,“是有什么事情么?”
川哥儿就看莹姐儿,莹姐儿:“你自己说啊!”
折绾并不着急,只是坐下来,道:“你慢慢说。”
川哥儿支支吾吾,“我觉得……觉得母亲待我不亲近。”
折绾哦了一声,“是吗?”
川哥儿嗯了一声,“是。”
他说完就不好意思了,“母亲,我没有别的意思。”
莹姐儿:“他是想跟大伯母亲近亲近啦。”
然后得意道:“就跟我一样!”
折绾便静默下来。良久才道:“因为你不是姑娘吧。”
她说,“莹姐儿是个姑娘,就跟雁雁一般,我跟她们会亲近一些。”
莹姐儿恍然大悟起来,“我就说嘛,就是升哥儿和阿隼哥哥,大伯母也从来不抱的,只抱我和雁雁姐姐。”
川哥儿无形之中松了一口气,“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