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晓月命苦啊。”李富安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不是造孽了,居然摊上黄明秀这样的母亲。”
“这黄明秀是不是每天都这样骂人?”
“那是。”李富安点点头,“她要是哪天不骂人了,那绝对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那晓月也太惨了吧。”
“没办法啊。晓月这孩子心地善良。你看我后边菜园的那几丛韭菜,那就是晓月帮我种的。她说韭菜种下去就行不用打理,就帮我种了三棵。后边她看到我打算种菜,还帮我锄地呢。唉。”
说到这里,李富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人越善良就越受欺负,也不知道这世道怎么了。”
李青峰有些同情的将目光移向隔壁的房子。
凝神后视线穿过墙壁,落在卢晓月身上。
只见卢晓月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布满了泥土,好像是刚从地里干活回来的样子。
她的脸色有些惨白,身形有些摇晃,好似随时都要晕倒一般。
黄明秀还在不停的叫骂,一边用竹扫帚打扫鸡圈的鸡屎,一边怒骂卢晓月的无能。
卢庆林坐在客厅里刷手机,对外头的事情充耳不闻。
好像对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没有任何反应。
卢晓月强撑着精神,扶着围墙回到院子里,在嘈杂的叫骂声中一路来到厨房,打开电饭煲,盛了一碗冷饭。
然后双目湿润着滑落泪水,将冰冷的米饭就着滚烫的热泪一起吞到肚子里去。
饭是冷的,泪是热的。
而将滚烫的热泪抛洒在昏暗狭窄的厨房里,是愚蠢的。
她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目光决绝的看着窗外昏暗的暮色,在心底里骂自己:哭什么哭?谁会心疼你?为什么要哭?这么一点点小事就哭,那以后可有你哭的时候。
卢晓月,不许哭!
眼泪忽然就止住了。
大约是她真的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
也可能是她在千锤百炼中坚韧了意志。
黑夜不会因为同情谁而延迟降临。
同理的,黎明也不会因为谁掉了眼泪而迟迟不至。
只要熬过了黑夜,即便掉过再多的泪水,黎明也终将会如约而至。
她仰起头,像一棵在风雨中饱受摧残却不肯轻易就范的小树,抖着破碎的叶子,挺直累累伤痕的躯干,傲娇的让莹润在眼眶里的水雾扩散直眼球的每一个角落,用眼球的温热,蒸一切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