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辰青被接走了。
那两人报了名头,中原夏家。
那个隐世多年的玄学家族,那个她从小便听父辈提起过的,与他们水家同镇天下的正道砥柱。
他们说要把庚辰青带回门内养着,比起让白潇接受她的死讯,似乎这样更好接受些。
庚辰青若真死在他们家,会成为她这一生无法填补的缺口,这个对她来说所谓的家,那便更无所谓了。
于是她让人带走了庚辰青,段喻容满脸不可理喻,“这样怎么和潇潇交代?”
“比死了好。”
她言简意赅,段喻容也彻底噤了声。
…
白潇醒了,没什么不舒服,只是感觉睡了一个特别好特别长的觉,没想着在家多待,拿了车钥匙匆匆忙忙走了。
她的手机一直在车上,屏幕上满是消息,公司的,朋友的,还有庚辰青的。
只不过庚辰青的还停留在昨天,她打开对话框回了句,我没事。
想了想又敲下一句,“现在回来。”
导航驱车回家,黑子一直蹲在墙头等着,看她的车回来赶紧跳下来守在门边。
白潇开了车门下来,熟稔地打了声招呼,黑子似乎并不习惯,不仅回得磕磕绊绊,连往常上来蹭蹭的亲昵动作都没了。
她没有多想,径直回了客厅,家里安静得仿佛能听见落针声,上下都寻了一遍也不见庚辰青。
“庚辰青去哪了?”
黑子才从她身上骤增的压制感回过劲来,听她这么问,整个猫再也忍不住,“你们究竟干嘛去了?”
庚辰青的翡翠珠珠落了一地没收拾,他辛辛苦苦拿爪子拢了很久才拢成一堆,她们一夜未归,他也愁得吃不下饭,另一个回来时身上还莫名多了股压迫感,压得他难受。
“我们?”
“她什么时候出的门?”
“去哪有跟你说吗?”
黑子小心翼翼地望了她一眼,“她不是去找你了吗?”
“昨天她的珠串散了一地……”
“找我?”
“找我…”
白潇喃喃出声,“对啊,她去找我了。”
外面稀稀落落开始落雪,漫天雪花一片片往下落,她走到院子里,看那棵半枯了的桃花树一点点被白雪盖了顶。
这是滇城几百年来下过的最大一场雪。
在初春。
水蓝笙的声音比这场雪更冷,冷得她手指尖都没了知觉。
她说,庚辰青入了她的境,随后吐血不止,心脉寸断,人医难救。
这场雪只下了半天,冷意持续了两天后便散了。
白潇把庚辰青散落了一地的珠子收起来,拆了自己那串,撇去所有出现了裂痕的,笨拙地小心翼翼地,学着庚辰青的样子,把所有剩下的穿成了一串。
她把黑子送回了白家,托水蓝笙照看。
玉塔里的那位神仙不知为何还在,她特意把他召了出来,“庚辰青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