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再来蒙沫防线,这儿的风景较以往而言,似乎没什么变化。
桑乔从燕城离开是初秋,而如今蒙沫防线的辖区内早就覆盖了一层积雪,好在武者士兵们早早地清理了机场,不然救援团的成员恐怕要在附近的城市降落,然后开车到驻起高墙的前线。
“这儿可真够冷的。”
李锐往手心里呵着白气,跟着桑乔站在蒙沫防线的城头,望向北方一望无际的雪原,心中莫名有些惆怅。
“你的斗篷呢?”
桑乔扶了一下帽檐,扫了一眼李锐白色军装袖子上套的红底白十字袖标,在心里吐槽还好这儿没有联合国,不然华国的军人袖子上套个形似瑞士国旗的标志,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
“昨天忘了这儿不是燕城,晾在阳台了,今天早上冻成了冰坨子。”
“……”
桑乔沉默了一秒,便默默从城头上下来,转身回了蒙沫防线的军区医院。
这儿暖气开得足,没像他一样穿斗篷也不会感到冷,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不是医生,在这没有办公室。
不过,救援团的医生们通常都会在这上班,除非出现了兽潮,勤务兵和民兵们就会在防线的城墙附近搭起棚子,擅长急救的医生们会在棚子里待命接纳伤员。
“说实话,我不能理解。”
桑乔目光扫视着人来人往的医院,寻找着这的公共电话。
“为什么军方不安排一队擅长跑路的武者,专门去搬运抢救伤员?”
他对此不太理解,毕竟传统的救援团里,孱弱的治愈系武者们在战时要随时冒着被踩成肉酱的风险,钻进巨兽的缝隙中抢救倒下的武者。
跑得快点还好,跑得慢了很有可能会和伤者一起留在战场上。
不是所有治愈系武者都能像桑乔一样有空精练武技,他们大多数人在被现是罕见的治愈系后,就会被特殊培养。
比如大部分治愈系武者的先天武技,并不像桑乔的先天武技一样简单粗暴。
以李锐为例,许沐的鬼火一直令人头痛,因为只要许沐想,这火可以一直燃烧下去,根本无法扑灭,而李锐的先天武技可以直接熄灭诅咒一样的鬼火,更可以让将死之人恢复生气。
这样罕见的天赋,自然不可能醉心于武技的练习,几乎所有人都会有意识地去培养他们的医术,像李锐虽然也是燕大毕业的,但她上学时去的并不是武者学院,而是燕大的医科学院。
尽管后面加入了城防军,可五年的医学生涯让她的武道精进度很慢,如今李锐也只是个凝神境而已,连分身都没有。
就这还是因为她背靠着李家,是李家比较受宠的孩子,靠着资源的倾斜才有的成就,而救援团其他的成员,大部分都是草根出身,像李锐这样出身大家族的不多见。
“说实话,我也不理解。”
李锐在风雪中冻僵的手脚逐渐回温了一些,她跟着桑乔走到公共电话旁,看着他拨出一个号码,语气生硬地对着话筒那一端吩咐道:
“后勤部,拿一套女士的冬季军服,送到军区医院,登记长流水的名字。”
随后他挂断了电话,转过身去,李锐才继续道:
“不过现在你是团长,你可以面向蒙沫防线招募你想要的士兵,只要你打了报告申请,总归是有这个权力的。”
桑乔歪了歪脑袋,想了下觉得有些麻烦:
“还要对他们进行特训。”
“这也算军事政绩的一部分,长官。年末军官都是要考核评价的,你也不想你的述职报告没什么东西可以写吧?”
桑乔叹了口气,看了眼自己的手表,这块表还是军部特意给团长们的“福利”,由研究院开、非常简单地用内网传达消息的小玩意,当然,只在蒙沫防线内有用。
不过在桑乔手上,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用来看时间而已。
距离他打完电话已经过去了一分钟,医院门口来了个披着斗篷的女兵,她将制服放到前台后转身就走,桑乔便对李锐抬了抬下巴,让她自己去拿。
蒙沫防线的冬季制服里都会有一件斗篷,李锐抖开折叠整齐的新斗篷披在身上,转头道:
“长官,这下我们可以继续巡视蒙沫防线了。”
“……”
桑乔很想让她别这么叫自己,不过他的军衔比李锐高,职务上桑乔是团长,而李锐是团长的勤务兵,这么叫也没问题。
要是面前的女人不是教过桑乔急救课的老师,他可能也不会觉得怪怪的。
“走吧。”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还是紧绷绷地没有什么表情,迈步往蒙沫防线的城头上走,桑乔倒不是来散步的,而是来探测这儿大炮的间距和心算他们抛物线大致的位置。
以及要是从战场上抬人回来,大概需要多久的时间。
没错,蒙沫防线是有大炮的,不过作用不大,最多能打击到一些星级不高的巨兽,但这样对武者来说也足够了,因为如果兽潮中有高星的巨兽出现,武者就可以专心对付高星的巨兽,那些零零散散的小巨兽就可以交给身后的炮手。
桑乔在城头上遛弯,就是在大致估算炮击能覆盖到的区域位置,这样如果他培养一群急救兵和担架员,也可以尽量避免被火炮炸伤。
一转眼间就到了中午,桑乔也终于完成了他的心算探测大业,他转身下了城楼,和李锐一起去了蒙沫防线的食堂。
身为勤务兵,李锐有义务替自己的长官跑腿送餐,不过碍于第六司任务,桑乔对李锐几乎是二十四小时监控,除了睡觉不住一个宿舍外,也很难说出到底是谁在照顾谁。
况且李锐身心大伤,桑乔再不要脸也不好意思叫一个病殃殃的人照顾自己,只好和李锐一起到食堂打饭吃午餐。
好在校级军官就可以开小灶了,桑乔的伙食味道不赖,李锐也能沾沾“长官”的光。
可排队点菜时,桑乔却敏锐地察觉到,有人似乎隐没在人群中,试图监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