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他笑着递过烟,并给她点燃了烟头。
林微微吸了一口,没料到这香烟的味道那么浓烈,顿时被呛出了眼泪。她猛咳着,埋怨道,“你怎么抽草啊!”
见她想要将烟扔掉,迈尔忙按住她的手,道,“别扔。这玩意在部队里被当成宝。”
“是吗?”她凑过鼻子又嗅了嗅,道,“我怎么感觉像是……”
他接过她的烟,直接放嘴里抽了,转头吐出烟圈,问,“是什么?”
“想不起来了。”她皱起眉头想了想,无果。话锋一转,又道,“对了前几天你去哪里了?到处都找不到你。”
“你找我?”
见他挑眉,她忙道,“事实上我想找鲁道夫来着。可是找不到他,他的上司也不在,所以就想来找你问问内。幕,谁知道连你也是神出鬼没地不见人影。”
听她的措辞风趣,迈尔不禁一笑,点头道,“确实,我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今天刚回来。”
“什么任务啊?这么神秘。”她嘴快地问了,等话说出去,才现有些不妥,忙补救道,“我随便问问,你要不方便说就自动跳过好了。”
“军事上的。”他抽完最后几口,将烟头捻息,正想站起来和她告别,突然自个儿的肩头一沉,一股淡淡的肥皂幽香飘了过来。
“迈尔,肩膀借我靠一下。我想睡一会儿,屋里实在太吵。”
听她这么说,他没敢再动,僵着半边身体让她靠着。风过,他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低下头去看她,只见她紧闭双眼,苍白的脸上显示出了疲劳。他的目光忍不住顺着她颈间露出的一小截皮肤,慢慢地望了下去,起伏的胸部让人遐想连连。
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服饰,胸口的肌肤露出了一大片,那时的他只是觉得惊讶和新奇。后来,看见她失声痛哭,那眼底的绝望是那么深刻,让他硬如钢铁的心也软了下来。带她去买衣服,甚至送她到汉堡,给她钱买她项链,他都是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她一把。再后来,他在战地里遇上她,两人一起并肩作战,她的勇敢和坚强再度震撼了他。他一直把她当成战友、当成妹子,然而这种感觉在几天前,突然悄悄地变了质。
那日,她调皮的目光扫过他的□,他突然浑身一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闪过心头。生怕自己会当场起反应,他几乎是逃似的离开检验室。之后,在河岸边遇到她,她大声呼救,眼中闪过信任和依赖,让他的一颗心不由自主地雀跃。
蓝天白云下,马背上的女子一脸惊慌地看着他,半赤。裸的身躯充满了诱惑。睁眼闭眼便会想起那一幕,恐怕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明知她已心有所属,而且不管现在将来都不会属于他迈尔,可他偏偏还是动了心思。
耳边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也只有等她入睡,他才敢伸手将她圈进怀中。
白色月光一泻千里,照亮了一方天地。繁星当头,落花飘落,芬芳扑鼻,这是一个美丽的仲夏夜。只是,既然美丽,心头又何来的苦涩?
林微微靠在他肩膀上浑浑噩噩地睡了一会儿,头一沉突然惊觉,忙问,“几点了?”
迈尔看了眼手表,回答,“快一点了。”
“糟糕,过了工作时间。”她站了起来,嗔怪道,“你为什么不喊醒我?”
为什么?因为他不舍得。难得拥有,故而不忍打破。
微微向他挥了挥手,道,“谢谢你陪我。现在我去工作啦。”
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恋恋不舍,突然有种冲动在心底涌动,想向她坦白自己此刻的心情。张了嘴,半个音节都还未来得及吐出口,忽觉地面猛地一震,附近某处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军人敏锐的第六感让迈尔神色一紧,他想也没想,几步追了上去一下子将她扑倒在地。抱着她滚了好几圈,最后两人一起滚进了旁边的花丛中。
然而,爆破还在持续,那威力远不如大炮,就像是有人同时扔了几颗手榴弹似的。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毫不留情地撕裂黑夜的宁静,也惊动了沉睡中的士兵,不出半刻,不远处便响起了激烈的枪战。
外面乱成一团,可他的世界却变得安静了,眼里看见的只有她。她喘息着,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似乎被吓到了。他不禁再次想起了河边的她,头脑一热,一时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感情,低了头想去吻她。
看见他越凑越近的脸,她的心倏地一跳,在他碰到自己的嘴唇之前,迅伸手推开了他。
她慌乱地问,“怎么回事?”
这一下推搡,他顿时清醒,刚才差一点就亲到了,可惜……他飞快地起身,干咳了几声,掩饰下眼底的失望和尴尬,正色道,“不知道,可能受到了偷袭。”
他们确实被苏联人攻击了,借着月黑风高夜,一支苏联游击队撂倒了站岗的哨兵,企图潜入德军阵营。这些亡命之徒胆子也真是大,单枪匹马,竟想直闯黄龙。
警报被拉响之后,德军战士立即全副武装地集合,他们一个个从容不迫地登上卡车。可是,这时悲剧再度生了。那辆装满士兵的卡车还没开出1oo米,就被炸上了天,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惊动了村庄里所有的生物,卡车被掀上了天,两边的木屋全部受到牵连被碎成粉,红艳的火舌登时舔亮了一片天。一时之间,天空仿佛降下了一阵血雨。
林微微所在的医疗站离事故点并不远,所以她把这一切看得很清楚,在卡车被炸上天的那一刻,她几乎还能看见士兵们紧张而扭曲的脸。
“战争爆了,快,躲到地下掩体去!”迈尔见她在愣,急忙推了她一把,道。
但他的声音立即被下一场爆破淹没了,开出去的车子接二连三地压到地雷,德军还没开战就已损失惨重。一刻钟前,大家还抱着轻松毕胜的心里,可现在没有一个人敢掉以轻心了。
和迈尔分道扬镳,林微微跑回医疗站。军医正在火,一看到她,脸色一紧,道,“你擅离职守跑去哪里了?”
“我……”
“好了,你现在别解释。先和他们一起将这些伤兵搬离到医疗站的地下掩体去。”
抬着几十个近百公斤的大男人跑来跑去,这绝对是体力活,但生死存亡之际,不行也得行。
军医收拾好重要物资后,也撩起袖子加入他们的搬运行列中去,大敌当前,只有战友和敌人,没有上级和下级。
于此同时,那一头的战争也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所有战士都进入了对战状态。有时候,游击队比武装部队更难对付,因为他们不穿军装,不讲军纪,肆意杀人,对侵略者的憎恨用一种极端的方式表达出来。他们可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混在当地居民中间,分不出谁是谁非。
这次行动的总负责是温舍,他正在清点伤亡人数,听见背后有脚步声传来,便回头望去。
“处理地如何?”他问。
“打死了十三个,拘捕六个。其余的窜入了森林,我们人手不够,没有把握一网打尽,所以我让他们带着同伴的尸体先回来了。”鲁道夫。
温舍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到卡车后面躺着几具尸体,便抬腿走了过去。他伸手掀开盖在他们身上的军装,即便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兵,在看到尸体被切碎的惨状时,仍然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