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看她表情不太对,于是很有眼色的离开。
傍晚的温度直降,清风刮来,连裙摆下的小腿都冷飕飕的。
曲笔芯打量着四周,看到墓碑上的名字时,胸口猛地一紧,说不清的滋味蔓延开。
上面是有名字的,有她和沈复这对父母的。
也有孩子的。
沈复给她们这个子虚乌有的孩子取了一个名字。
墓碑上刻着两个字——沈惜。
是珍惜的这个惜字。
曲笔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觉,像没了力气,干脆就坐在了地上,将脸蛋埋在膝盖,眼睫毛下垂,止不住的难受。
这个名字像个女孩名,看到它时,曲笔芯恍惚的意识到,可能沈复是真的想要个家。
他才是极度缺爱的那一个,遇上喜欢的女人,本能的就开始索取爱意。
曲笔芯眼底开始有泪光打滚,心中默念着这个女孩名。
她以前介怀着沈亭笈的存在,恨不得沈复从未把这个小哑巴抚养长大,喜欢一个人就连他的过去都想霸占,这是她在这段感情里偏执的一面。
所以沈复想回头,曲笔芯却还是放不下。
当看见沈复给她们那个不存在孩子取名叫沈惜的时候,曲笔芯突然不想在恨那些往事了。
他会养大沈亭笈,就像是给取名叫沈惜一样,是想要个家。
这是身为孤儿的他,一个难以启齿的愿望。
曲笔芯独自也在墓碑前坐了许久,明知道孩子是不存在的,却真真切切感受了一回沈复的情绪,他当时坐在这的时候,是不是在寻找自己的家?
有亲人的地方才有家,而他父母和哥哥不在了,沈亭笈也给送走。
所以除夕那天,他能来的只有墓园,让这个“孩子”陪陪他。
等天完全黑下来,曲笔芯才安静的离开了这座墓园。
她回到了别墅,空荡荡的,没有别人。
所有的灯光被打开,曲笔芯找到那枚被冷落许久的婚戒,低头看了很长时间,慢慢的握紧在了手心里。
九点钟左右,沈复的电话打来了。
许是从温树臣口中得知她来过,所以把事情办妥了后,就找来。
曲笔芯此刻已经又回到曲家,接到电话时,避开了人,走到阳台去接听。
她语气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还带着笑:“你老实交代,最近是不是得罪狠了我爸?刚才在书房,我爸提起你就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其实也谈不上得罪,沈复只是让圈内的人都知道了曲父有个为他鞍前马后的前女婿。
那些想跟曲家联姻,想和曲笔芯相亲的富家子弟,第一关要过的不是曲父,是沈复这个三天两头刷存在感的前夫。
这样一来曲笔芯的行情变得不好,曲父自然也是生气的。
偏偏他那些世家好友,还都劝他接纳这位前女婿。
沈复在电话里表现的很诚恳且谦虚,自称是自己做的不够。
曲笔芯摇头感叹不止:“以前结婚的时候,你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都没见这么舔我爸的,现在孝顺的程度都快把我哥比下去了。”
沈复说:“我今晚能来接你么?”
他这是两人关系微妙的疏远后,第一次提。
曲笔芯很大方的说:“好啊,十点后等你。”
沈复如愿以偿,便挂了电话。
曲笔芯对着手机轻笑了一下,结果刚转身就看见亲爹站在后面,吓得她捂着了胸口:“爸,你偷听我讲话?”
“路过而已!”
曲父是不会承认的,这作风完全是跟隔壁贺老头子学的。
他语气幽幽的,说:“你真的想好了要和那个白眼狼复合?”
曲笔芯站在阳台,灯光在她小脸留下了一抹柔和之色,表情变得认真:“可能他注定有让我一看就心疼的命吧,爸,我和他快十年了,不想在折腾下去了。”
她偶尔也想像贺青池那样,找个靠谱的老公,就在家过着富家贵太太的生活。
不想在为了感情这事伤筋动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