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份只在租界放给英国人的英媒报纸,全英文。
沈清接过,展开,认真看起来。
龙凤胎小声哼唧着,好像是饿了,乳娘走到床边,在沈清身侧收拾出一块孩子躺的地方,准备稍后让孩子躺着吃母乳。
瞧见沈清看的报纸,她打趣道:“这报纸上印的字跟虫子似的,夫人您看得懂哇?”
候在一旁的春菊得意道:“夫人以前去过英国,和英国人做生意的,看英文报纸那自然不在话下。”
乳娘震惊地看向沈清。
着实没想到她曾经一个寡妇,看着文文弱弱,竟然能跟洋人做生意。
这一看,就现她双目通红,泪流满面。
明明前一刻还好好的人,怎么一转眼就哭了?
齐振恒也现了,将龙凤胎放回摇篮里,快步朝沈清走来。
他在她身旁坐下,看向她手中的报纸:“生了什么事?”
沈清回神,抬手胡乱抹了把眼泪,把报纸收起来,塞到枕头下:“没事。”
让乳娘把孩子们都抱过来。
乳娘先把哥哥抱过来,沈清躺回床上,解开一侧衣扣。
孩子被乳娘抱着贴了上来,闭眼吃奶。
沈清手臂枕在耳下,红着眼睛看着孩子。
他才刚出月子,肤色就已经白白嫩嫩、干干净净,而山根也要比一般的婴儿还高一些。
像极了程稚文……
一想到程稚文,沈清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儿子崩溃大哭。
齐振恒把乳娘和春菊差出去,自己则坐在摇篮旁边看着女儿。
他没有去吵沈清,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儿子吃完奶了,他就换女儿上去。
全程没有问沈清方才为何大哭。
直到一双龙凤胎都吃饱了,他给他们安置好在摇篮,这才走到床边,俯身抱住沈清。
沈清侧着身子,默默流泪。
“怎么了?”他声音缱绻温柔,“告诉我,生了什么事。”
沈清捂脸痛哭半晌,才抽抽噎噎道:“昨日,清廷在京城菜市口,处死了几个革命党,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
“我看到了程稚文的名字……”
齐振恒震惊:“稚文他……他不是在去日本的途中出事了吗?”
沈清哭着摇头:“他当初应当没有在那艘船上……前些时日清廷查到他是革命党,派人到处抓他……我也让何飞派人去找他了……”
齐振恒眼底闪过失望。
“然后呢?找到了吗?”
“没有……”沈清大哭,捶自己的胸膛,“我们找他,他藏得那么好,不让我们找到!为何不一直藏下去?为何要被清廷找到!呜呜呜……”
齐振恒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伤害自己。
他紧紧地抱着她,温热的唇抵在她耳廓上:“现在只是媒体的报道,不足为信,我明日就进京,核实此事,你先不担心,好吗?”
沈清抽噎着点头。
那日晚上,府里为龙凤胎举行了热闹的满月酒。
齐家、沈家、高家的亲戚都来了,还有齐振恒官场上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