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沈清要到广州分娩,齐振恒相当意外。
在他的观念里——生孩子,让产婆来接生不就好了?
为何要大费周章去到广州生孩子?
但转念一想,广州有西医院,有更为先进的接生技术,沈清想去广州生孩子,也无可厚非。
而他万分在意沈清的身体和感受,自然愿意顺着她。
低声宠溺道:“行,咱们尽快出。坐船的话,两日就能到广州,大夫说过了,你得多卧床,所以咱们还是坐船好一些。”
沈清点点头:“好,坐船。”
翌日,沈清和齐振恒带着春菊何飞,以及几位便衣官兵,一行人从江州出,先坐马车到上海,然后从上海码头登船,两日后在广州下了船。
他们在西医院附近的客栈住了下来。
距离临盆还有十来日的时间,沈清差何飞去探望朱民安,顺便打听程稚文的消息。
理智上并不抱希望,但她的精神上,还在坚持那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何飞刚出门去,春菊就端了刚熬好的保胎药进来了。
沈清问:“大人呢?”
春菊把药汤放到桌上放凉,走到沈清床边坐下:“大人去西医院了。”
沈清点点头,失笑道:“估计是去问谁接生技术最好,要人家到时候为我接生吧。”
“大人对您可真好。您这胎生完,赶紧再给大人生个大胖小子吧!”
沈清没敢去想这个问题。
“我眼下只想先平平安安把腹中的孩儿生下来,养好身体,陪伴孩子长大。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春菊闻言,登时劝道:“大人的孩子,是一定要生的!而且得抓紧生!否则大人日后纳了妾,妾室赶在您前头生下大人的长子,那大人的心思可是会往妾室那儿去的呀!”
“我愿意他纳妾,也愿意别的女人为他生孩子,他该有自己的孩子。如果那时,他想扶正妾室当正妻,我也接受。”
春菊震惊,抬手摸了摸沈清的额头:“夫人您没事吧?”
她还以为沈清烧,脑子烧坏了。
所有正室夫人,穷尽一生,都在扞卫自己的正房的位置、遏制妾室和庶子女的锋芒,而沈清却视这一切为无物。
春菊担心地看着自家主子,小声说道:“奴婢觉得您自从回来,整个人都变了。”
沈清笑:“是吗?哪儿变了?”
“您以前很强势的,经常挂在嘴边说‘是我的谁也别想拿’。可现在好像对任何事情都没了兴趣,连丈夫都无所谓了呢!”
沈清没说什么。
但她在心里问自己,如果今日她的丈夫是程稚文,程稚文要纳妾,要跟妾室生孩子,她也会这般无所谓吗?
想到这里,她心像是被什么扯了一道,又酸又痛。
“叩叩,”有人敲门。
沈清回神,差春菊去瞧瞧。
春菊走到门后,问:“谁啊?”
守在外头的官兵回道:“回春菊姑娘,是何飞。”
春菊立刻把门打开。
沈清瞧过去,就见何飞一脸急色,以为出了什么事,问:“怎么了?”
何飞上前来,压低声音说道:“朱家被抄了!”
沈清震惊地睁大双眼,坐起身,失神地盯了虚空半晌,才想起让春菊回避。
春菊关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