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现这一切的大前提是羽绒衣的样品要顺利做出来。
思及此,她不敢赖在床上浪费时间了,又下了床,开始收拾细软。
双手都缠着纱布,她不敢有大动作,拙笨地撬着行李箱的开口。
程稚文走过来,帮她把行李箱打开:“要拿东西吗?”
“我想回江州了。”
他诧异:“这么早?不多休息片刻?”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得赶紧把羽绒衣的样品做出来。我这就回江州去,明日带上琥珀原料再过来。”
听到她说明日再来,他唇角弯了弯:“好。”
帮她把细软都装进箱子里,程稚文带沈清来到浴室,放好水和牙粉,帮她刷牙。
热毛巾抚过她的唇,他咽了咽嗓子,克制地偏过脸去……
天亮了,礼查饭店热闹起来。黄埔街道上,黄包车在宽敞平坦的路上穿梭。
这仿佛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清晨,沈清却觉得一切都变了。
饭店送来早餐,是三明治和牛奶,程稚文让换一份粥过来。
他和沈清坐在沙上,喂沈清吃粥。
剥了两个鸡蛋,用餐刀对半切开,放在粥里。
“多吃点蛋白质。上海一路到江州,两三个时辰,中途饿了,就忍一忍,到了高家再让丫头伺候你吃饭,中途不要随意下车。”
沈清点头。
经过上次山贼事件,她再不敢中途下马车,就是去外地,都尽量走县道,很少走大路。
大路是快,但危险因素太多。
她和老许都没功夫,万一再次遇到山贼,很难说能不能活得成。
想起上次去天津路上遭遇山贼的事,沈清还心有余悸,更是想起了那两位救她的男士。
“对了,上次救我的人,是你的手下吗?”
程稚文看她一眼,片刻后才道:“我知道你要独自前去天津,所以暗中派人跟着你,生怕你出什么意外。”
“所以是你的人?”
“……保镖而已。”
沈清想起前几日,见到马车边闪过一个黑衣影子,登时猜到老许和这些人都是有联络的。
所以当初老许得知她要去天津,提前汇报了程稚文,程稚文便派人跟着他们。
被人保护,却也同时被人监视着……
这种感觉让沈清有点矛盾。
她身为一个现代人,对隐私的要求极高,得知无时无刻都有人暗中盯着自己、保护着自己,其实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瞧见程稚文不太想说这些事,她也就识趣地没再追问。
程稚文身上有太多秘密和雷点,她很怕自己不小心触到其中一个,他又要变脸。
吃完早餐,程稚文戴上帽子,提着沈清的皮箱送她出饭店。
他将帽子拉得极低,似乎有意掩饰自己的身份。
沈清现了,没说什么,上了马车,趴在车窗上跟他挥了挥手。
他站在车窗下,仰头望着她,什么都没说,目光是停留在沈清细白纤长的脖子上。
那里被他掐过,留下了一圈重重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