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商人妇,说好听是老板,说难听就是最底层的市井商贩。
竟不自量力地以为自己能够斡旋兵部的生意。
而那高家大房也明知她的能耐,推她出来,无非就是让她拿着身子,以美色换取资源。
这叫程稚文坚定地认为,不点醒她,她日后还会更冒进,总有一日载了跟头。
而江深曝露之事,也令他不能再与她走得过近。
这还是得在租界,他才能与她漫步在公园桥上,才能进入她的房间照顾她。
思及此,程稚文缓和了语气,说道:“记住我说过的话。脚踏实地,不要冒进,不要去做自己的身份承担不起的事情。”
沈清点点头:“一直记着。不过……”
她有点尴尬,偷偷瞥了他一眼。
他也看着她,眼神柔和了许多:“不过什么?”
“拉丝机的事情,最后还是靠了你的人脉,我又走捷径了……”
他无声苦笑了下。
重新舀起一匙粥,递到她唇边。
“我除外。”
她一怔,心头一悸:“什么意思?”
“我就是你的人脉,你好好把握,但确定了用我,就不要再去找别的男人。”
“好。”
“上次我穿过的那个鸭毛衣,可还在?”
“不在了,我重新给你做!”
“第一件给我?”
“好嘞!”
这时,粥喂完了,程稚文把碗收到托盘里,放到桌上。
他去浴室拧了块热毛巾过来,俯身帮沈清擦脸。
十九岁的女性,虽已为人妇,却仍肤若凝脂,皮肤白皙微透,能够看到她额头皮肤底下的浅青色血管。
毛巾顺着她的额头,来到鼻梁、鼻头,最后到达嘴唇。饱满的唇微微翘着,像血一样红。
程稚文看着,登时想起上次在隔壁房间,她用这个唇吻了他……
下腹忽然一阵紧绷,他咽了咽嗓子,毛巾快拂过她的唇,起身回浴室。
……
沈清看一眼浴室,门还紧闭着。
程稚文进去好一会儿了,没听着洗什么东西的动静。
她又静静琢磨他方才那一番话的意思。
要她不要再去利用别的男人,只利用他。
这话听着像是占有欲十足,但其实清楚他的感情状况,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有未过门的未婚妻,还有从英国回来的女朋友呢。
怎会对她一个寡妇彰显占有欲?
怕是想纳她为妾,都得考虑她的身份会不会给他丢人呢!
沈清现在有自知之明了,不敢去妄想程稚文可能喜欢自己。
反正他愿意和解就行,日后她做生意,需要他的地方还有很多。
拉丝机这件事,让她想通了,跟他吵架没好处,还是好好处着吧!
“吱”一声,浴室门开。
沈清望过去。
程稚文擦着手上的水渍:“今夜我住在此处,方便照顾你。”
声带仿佛被什么扯过似的,压抑、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