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她态度诚恳,且并未贱卖丝绸,还保证日后要令真丝重现荣光,老人家用最高密的缂法,缂了一面素色料子给她。
沈清如获至宝,立即回工厂做防钻绒测试。
绒毛卡在丝与丝之间的缝隙里,紧紧地卡着,很努力想要钻出去,却钻不过去。
沈清高兴极了,翌日又去范家缂丝坊找老先生。
她提出和缂丝坊合作,想要昨日那种高密料子,批量的。
老先生问:“你想要多少这种料子?”
沈清快给出一个数字:“一年二百五十匹。”
老先生哈哈大笑,说道:“这缂法已经失传了,只有我会,而我一年只能缂出三五匹。你这二百五十匹,我是进了棺材也缂不完!”
这番话,颇有捉弄沈清的意味。
沈清也听明白了。
一年只能缂出三五匹的料子,成本之高,是她用不起的。
回到工厂,沈清呆坐在账房里。
看着摆在桌上的几块料子,思考有什么料子是又便宜又紧密的。
她想起穿越前去登山,会穿那种防水防油的登山服。
按理说,连液体分子都能防渗的料子,必然能防绒毛。
登山衣的面料是锦纶,也就是尼龙。
所以用尼龙做羽绒马甲的内胆,应当有防钻绒的效果。
可尼龙说到底是塑料制品,这个年代,哪来的塑料啊!
沈清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无奈把尼龙给否了。
垂头丧气地站起身,招呼春菊和素兰准备回家。
人刚一出账房,就见齐振恒从外头走进来。
沈清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提着裙摆下楼去:“齐大人!”
齐振恒闻声看过来,就见穿着明黄橘色系褂裙的她,像一只翩翩蝴蝶,从廊桥飞了下来。
蝴蝶飞到他面前:“齐大人,您怎么来了?”
他回过神,笑了下:“我来看看工厂还顺利不。”
沈清笑着转过身,指了指空旷的厂房:“机器送去修了,而我现在开始研究新料子!保佑我能成功吧!”
说完转过身,问:“高元奇和高元香的案子结了吗?”
齐振恒看一眼春菊和素兰。
沈清就知道他想私下告诉自己,便请他上账房。
俩人在太师椅上入座。
“高元奇和高元香二人,明日配边疆,你是否要告知高家老太太前去送别?”
齐振恒右手搁在太师椅的扶手上,习惯性用食指去转动大拇指上的扳指。
“不用了,走就让他们走呗,没必要送。”
说话间,沈清的目光被他的扳指吸引。
鸡油黄的蜜蜡。
蜜蜡?
树脂!
她登时惊喜起身,直直地望着齐振恒的扳指。
齐振恒见状,关心道:“怎么?”
她回神,说了声“没事”,急匆匆走到桌后,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