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不是……”
沈清话没说完,程稚文手往她肩上一压,对神医说道:“大夫,请抓紧给我们开药吧,天色不早了,我们还得赶路。”
沈清把他的手拨掉。
神医开好药方,将单子递给他。
“夫人脉象虚、微,三部脉举之无力,按之空豁,乃气虚血虚之征。平日切记要注意休息、控制房事,多食温补之物。”
沈清听到“房事”二字,神经一跳,余光瞟向程稚文。
他像一颗树,笔直地站在她身旁。
“当归和苦参,沐浴前泡到水里,泡足半个时辰再起身;蛇床子、荆芥、地肤子、紫苏、竹叶、白芍三碗水煎成一碗,饭后服用,一日三次;还有一瓶草药膏,痒得难受的时候擦。”
程稚文折好药单,对神医道了谢。
沈清赶紧也站起身,对神医鞠了一躬,转身要和程稚文一起走。
“夫人,且慢。”
沈清顿步,转身看向神医:“大夫还有什么事吗?”
“你脉象虚无,身子已进入耗泄之境,千万要多加调养,否则将来必有大病。”
沈清解释道:“我就是这半年来,睡得少,吃得少,其他好像也还行。”
神医却已不再多言,唤了另一名病人进来。
沈清莫名地看向程稚文,小声说:“说我以后会有大病哎!”
程稚文没说什么,回头看一眼神医后,揽着她往外走。
马车在回江州的路上疾驰,天色已全黑。
沈清肩膀痒,这回知道有药膏,忍不住了。
从油纸袋里找出药膏,蹭一点在指尖,解开两颗盘扣,露出一侧肩头,把药涂上去。
冰凉冰凉的,立刻止痒。
“果然是神医啊!”她又去涂另一侧肩头,“一擦就不痒了。”
程稚文睁眼看过来,就见她一侧香肩尽露,又阖上眼:“神医让你多休养,可记住了?”
想到自己的处境,沈清忍不住叹气,手往后背探去,想在背上涂药,试了几次,手够不着,遂放弃。
药膏塞好瓶盖,整理好衣领,背往后靠去,已是累得直喘气。
“我也想好好休养,但人造丝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好。接下来还要做羽绒衣,又得从头开始。”
说着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自嘲道:“曾经这双手也挺细挺好看的,现在像鬼一样。”
程稚文睁眼,视线来到她手上——
粗糙、干裂、微肿。
他想起半年前,俩人在江州偶遇,她抓着他的手腕跑进巷子……那时她的手,柔荑凝脂,宛如葱白。
眼底有极细微的情绪在涌动,他低低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
沈清苦笑:“不这么辛苦我还能怎么样呢?”
这半年来,和程稚文接触多了,高家的情况,程稚文是清清楚楚,她已经不用在他面前伪装些什么了。
尽管实话实说。
“所有人都知道我没男人,但凡有那机会的,都想来吃绝户,怎可能给予我什么帮助?都巴不得我赶紧破产好接盘呢!这种情况,我不辛苦靠自己,能靠谁?”
程稚文眸光沉沉地盯着她,片刻后笑道:“没有男人,所以你倒是把自己活成了男人。”
沈清大笑:“谁说不是呢?靠自己,永远不会倒。”
说完拉开帘子看一眼外头的天色,惆怅道:“这回到江州得子时了吧?我还想着早点回去就用那些药泡澡呢。”
“丫头给你准备的泡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