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板点点头:“那是当然!我比谁都希望沈老板生意红火!”
他将银票都收起来。
沈清又道:“福建和天津那两位老板是您的朋友,能否麻烦您写信和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有空来我这儿退定金?”
白老板将袖袋整理好,笑道:“他们都收到消息了,我估计这会都在路上了。”
“那就好。”
白老板环视还未整理好的账房,遗憾得直摇头:“听到沈老板您的工厂出事,我急得整宿没睡着!”
沈清笑:“您是怕拿不回定金么?”
“也不全是,主要还是可惜错过了这么好的料子!本来我打算借您这批料子打个漂亮的翻身仗,结果却……”
他喝一口热茶,站起身,对沈清拱了拱手:“沈老板,拜托了!您一定要再把人造丝做起来!”
沈清感激道:“好,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白老板前脚刚走,福建和天津两位客商后脚到。
跟白老板一样,他们都没刁难沈清,反而鼓励沈清一定要再把工厂办起来,等确定了人造丝的交期,他们还愿意重新签订合同,奉上定金。
人走后,沈清望着只剩几块碎银的荷包怔。
又回到原点了。
空空的荷包,巨额的月息和十万两本金。
沈清叹气,将荷包重新挂到腰上,起身继续整理账房。
她一个人静静地收拾,也整理自己的内心。
看着账册上一笔一划写下来的生产计划、未来几年的预算,信心一点一点恢复。
翌日,沈清去了一趟仓库,让工人把库存都盘出来。
接着又去电报局,给程稚文电报,请他前来江州商讨机器维修的事宜。
她得先确定维修机器一共需要多少银子,才能决定要低价抛售多少库存。
她现在已是山穷水尽,只剩仓库里的货。
回去的路上,她问老许:“你说程老板有空上江州来一趟么?”
电报虽然已经出去,但她没信心程稚文一定会来。
他心思缜密、不按常理出牌,她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老许摇头道:“不好说,程老板有时候忙起来,几个月都见不着人。”
几个月……
沈清叹气。
几个月后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活没活着。
偏偏机器的事情还得指望程稚文。
沈清心中当即有了决定。
三日后若还收不到程稚文的回复,自己就亲自上永州一趟!
马车在知州衙门门口停下。
沈清下了车,先去公堂看了眼,齐振恒没在里头,就绕去了后院。
守门的差役见到她,笑着打招呼:“沈老板,又来找齐大人呐?”
沈清心情焦虑,没什么心情开玩笑,勉强地笑了笑,直接进门。
今日稍有回暖,垂柳盈盈,暖风拂面。
沈清深吸一口花草出的清香,稍稍缓和情绪,小跑着穿过廊道,进了院门。
齐振恒一身浅蓝色绸面长褂衫,温润如玉,坐在院中的四仙石桌边,和友人对饮。
那人背对院门,穿一身深咖色西装,黑色羊绒礼帽置于手边,黑亮蓬松的短下缘,修剪得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