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适时在齐振恒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齐振恒闻言,登时怒目圆睁,手往桌上用力一拍,喝道:“岂有此理!债务归期未至,竟公然进屋抢掠,欺辱民女!”
师爷微愣。
从未见过自家大人如此情绪外露。
齐振恒自己也察觉到异常,挥了挥官服的袖子,轻咳一声,看向沈清,缓了语气:“夫人您放心,我这就命人将那赵员外请过来!”
沈清安心,笑着对他鞠了一躬:“感谢齐大人。”
赵员外很快就来了。
差役在外头禀报的时候,沈清心头一悸。
她从未见过此人,却知此人诡计多端、手段恶毒,且还曾经非礼过原身,眼下就要跟此人对线,难免紧张。
门开,一个高大壮硕、肤白红润的中年男人缓步走了进来。
他穿一身质感极好的浅蓝色丝质长褂袍,袍上有繁复的刺绣。
沈清认得这种质地的丝绸和刺绣工艺,是专门上贡朝廷的。
一个民间的地主豪绅,竟能穿上贡品……
果然有后台!
沈清眯眼打量此人。
两条深刻的笑纹挂在脸上,一进门来,就谄媚十足地齐振恒拱起手:“听闻齐大人调派江州,一直想来拜见,不想有事耽搁了,竟变成齐大人先请小的过来,小的该死!应当小的先来拜见齐大人!”
沈清闻言心道:
齐振恒一个五品知州,可不比他背后的势力强,且齐振恒比他年轻一辈有余,他对一个小辈这般阿谀奉承和自毁,连“小的该死”这种话都能自自然然说出口,可见此人的可怕。
身为爪牙都这般阴险,背后的人只会更加恶毒!
说来也是,不恶毒能把高家父子、高老三都暗中杀了,杀得毫无痕迹,什么都查不出来?
所有拥有过高家那宅子的人,都死了,只剩年迈的高刘氏和她这个新寡。
高刘氏能活下来,可能是因为一只脚踏进棺材,不构成威胁。
可为什么没杀自己,沈清没想通,脊背凉。
内心祈祷今日在齐振恒的见证下,顺利把债给还了,所有的不安和风险,都在今日终结。
“你可将这位夫人的借据、抵押物都带来了?”齐振恒开口问赵员外,语气刚硬严肃。
赵员外讪笑着哈腰:“带了带了,大人您吩咐小的做的,小的必然会做到!”
齐振恒点点头,看向沈清:“夫人你可将要归还的现银都带来了?”
沈清赶紧点头:“带了!”
“那行,二位把要交换的物件都放到桌上,待本官确认过没问题,即可交换!”
沈清打开荷包,仔细数出十万两的银票放到桌上。
对面,赵员外却迟迟未动,目光钉在她胸口处,双眼淫光尽露。
沈清不动声色侧了侧身子,抑制住想吐的冲动。
“高沈氏……”赵员外一顿,阴笑道,“不对,现在应该称呼您一声沈老板了。沈老板,您生意还好吧?”
脸上挂着笑,双眼却露出一种含着淫荡的凶光。
变态!
沈清内心怵,朝一身正气的齐振恒那侧靠了靠。
赵员外笑道:“想跟沈老板商量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