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觉得程稚文大概率是喝醉了。
她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脸颊:“说什么胡话呢?”
手要抽回来,却被他按住,按在他的脸颊上。
他的肌肤常温,并不像她那般烫,说明他并没喝醉。
所以他说这番话的目的是?
沈清酒醒,用力推开他,坐回自己的位置。
她皱眉看着他,就觉得这人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很怀疑你说这些的目的。”她忍不住开口,“你既然想把我养在后院,当初又何必死活退婚?没退婚的话,现在我不就在你后院了?”
程稚文大笑。
沈清就确定自己被捉弄了,骂了声“有病”,起身要走。
身后,程稚文起身穿衣,跟着她走出房间。
俩人走在回高家的路上。
天空下起了小雪,沈清将披氅的毛领子竖起来,脖子缩了缩,使劲往毛领里躲。
瞧见程稚文跟在自己身侧,她赌气道:“我自己回去,你不要送了!”
程稚文唇角还扬着,似乎还沉浸在方才捉弄她的乐趣中。
“所以你不想被我养在后院,原因便是我当初退了婚?”
沈清白了他一眼,说道:“倒也不全是因为这个。”
“那是?”
“我现在可是高家的大当家,有自己的生意和志向,我为何要被你养在后院当宠物?”
程稚文点点头,问:“你的志向是什么?”
“解放女性!”
程稚文朗声笑着,没说什么。
沈清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也知道他不会害自己,便不去操心,转而说:“今夜早点休息,明日还有得忙。”
她指的是明天还得组装十台织布机。
想起这个,她就焦虑:“丑话说前头,如果机子装不起来,用不了,我那货款可能要给你压一压。”
她只有五万两的启动资金,如果花三万两买一堆废物,只剩两万两,那她人造丝做不了了。
所以这钱肯定要先压着。
“没事,货款不急。”程稚文又恢复了谈生意时的冷淡,“明天等技术员看看再说。应当没问题。”
这安慰并未减缓沈清的焦虑,她一整晚都没睡好,天没亮就起了。
穿戴好一身,连早膳都没吃,就赶紧去了缂丝坊,点着灯,坐在地上,照着说明书,再次尝试装配那些零部件。
天空翻起鱼肚白,天亮了。
沈清再次失败了。
她有点丧气,坐在地上看着那堆铁件怔。
66续续有女工进来,瞧见她坐在地上,忙上前关心道:“沈老板,您怎么坐在地上呀?”
大家都涌过来,七嘴八舌地关心着她,将她拉起来。
摸着她双手都是冰的,有的女工去烧水,泡热茶给她喝,有的帮她搓手,把她的手搓热。
还有女工把自己带来中午要吃的鸡蛋剥到她面前:“沈老板,您还没吃早饭吧?先吃个鸡蛋。这蛋是俺家的老母鸡自己生的,有营养哩!”
沈清推辞,笑道:“你还在喂奶,把蛋给我吃了,你今天的营养就不够了。”
“没事的!少吃点蛋不会咋样的!”
“是呀,沈老板你赶紧吃吧!可别饿坏了身体!咱们这些姐妹,还指望着您和工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