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红蹲在院子里,背上背着娃儿,手拿一个石锤子,往石碾子里锤着什么。
沈清走近一看,石碾子里全是绿乎乎的渣子,便问:“二红大姐,你这做的是什么呢?”
二红抬起头来,鼻青脸肿。
沈清急得蹲在她面前:“你的脸怎么了?谁打你了?”
二红难为情地低下头,继续往石碾子里捶打,不言不语。
沈清就懂了,没再追问,转而问:“你在做草药吗?”
“山上采的,磨成青菜给娃儿吃,娃儿已经很多天没吃东西了。”
“山上的东西不能随便吃的!万一有毒,会害死娃儿的!”
二红不再说话,只是流泪,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到石碾子里。
这时,屋内传来一阵打骂声和孩子的哭声,沈清起身,走了进去。
一个农夫模样的男人,手里操着棍子,正使劲地打一个小姑娘,嘴里骂骂咧咧的:“没用的狗东西!成天吃吃吃!老子都被你吃穷了!打死你算了!”
沈清来不及多想,上前将小姑娘护到身后,迎面看向男人:“你在干什么?”
男人举着棍子的手顿住,愣了几秒,随即又凶神恶煞地骂道:“哪来的臭娘们!我教训自家娃儿关你什么事?少多管闲事!给老子滚!”
骂完,伸手去拉躲在沈清身后的姑娘。
小姑娘抱着沈清的腰哭道:“呜呜呜我不要……我不要……”
沈清将小姑娘护得更紧。
她强忍情绪,直视男人,平静道:“我是来给你送银子的。”
“什么?”男人登时两眼放光,手中的棍棒也丢到一边去,换上一张笑脸,“送什么银子?”
沈清下巴点了点一旁的矮桌:“坐下说。”
男人赶紧跑过去坐下,一脸的期待,犹如狗见着了骨头。
沈清将小姑娘带在身侧,走过去坐下,侧过脸看向门口:“二红大姐,进来坐。”
二红锤青渣的手一顿,站起身,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了进来。
不等她坐下,男人就着急地问沈清:“你说送银子,送啥银子?”
沈清没理他,看着二红,说道:“我想请二红大姐到我的工厂当织布工,头三月当学徒,一个月三两的工钱。”
男人起先很高兴,毕竟这是一个月均工钱一二两的时代,能挣到三两,那简直想都不敢想。
可一想到妻子去干活了,家里的娃儿没人带,他又不干了,说:“可二红出去干活,娃儿咋整?谁来带?”
沈清冷冷地问:“你来带不行吗?”
“哪有大男人在家带娃儿的道理?”男人别开脸去,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沈清就无语,懒得和他多言,站起身:“不行就算了,本来我还想说,三个月后,二红能独立织布,就给她五两的工钱。你不同意就算了,就让二红在家带娃儿吧,你看你一个月能不能挣到五两银子。”
男人咽了咽嗓子,偷摸地瞧着沈清,打量她是不是能付得起一个月五两银子的主。
始终躲在沈清身侧的小姑娘这时说道:“爹,一个月有五两的话,半年就是三十两。那你欠人家的三十两银子,半年就能还清了。”
男人坚决的态度有所松动。
沈清问小姑娘:“你念过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