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手往签筒里一抓,扔到了地上:“给本官重重地打!”
他这是将先前在沈清那儿受的气,加倍回馈到高刘氏身上。
差役领命,三两下就搬来长条椅,将高刘氏怀里的高澈抱走,然后把她押着面朝地,躺平放到长椅上。
那板子一落下,高刘氏凄厉地叫起来。
沈清吸了吸牙齿,别过脸去。
她是知道那板子的滋味的,打一下都能升天。
高刘氏本就病怏怏,不用二十下,两下就能一命呜呼。
“哎呦我的娘呦……”高刘氏惨叫,“我不活啦!让我死了吧……”
差役面无表情地举着板子,就在第二板即将落下时,沈清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慢着!”
县官看了过来,看清楚是她,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手中惊堂木一拍,阴阳怪气道:“沈氏,此案与你无关,你最好别掺和进来,否则,本官有的是办法处理你。”
沈清神色轻松地笑了下:“民妇一没犯法,二与高家无关,大人您要以什么名目处理民妇呢?”
县官一噎,怒极!
他从未被人这般挑战权威,大失颜面,恨不能立刻将沈清拉出去砍头。
手中惊堂木用力一拍,怒目圆睁道:“来人!把沈氏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令签刚抽出,还未来得及丢到地上,师爷小跑着上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一张怒极的脸登时垮了下来。
沈清看在眼里,不免就想,到底是谁在给他施加压力?让他放过自己?
正想着,忽然又听县官令差役继续打高刘氏的板子,她赶紧站到高刘氏身边去,说道:“大人,高刘氏半截身子入了土,死是早晚的事,您何必急着在公堂上将她打死,让自己手里多沾上一条人命呢?”
群众也小声讨论起来。
县官眼睛转了转,审视着沈清:“你有什么主意?”
“回大人,那高澈,不过两岁奶娃娃,十年内都成不了任何气候,可以忽略不计。高刘氏和高澈,都是高老三的傀儡,因为高老三早已算计好,等我离开高家,就以高澈为高家继承人的名义,将欠赵员外的十万两现银还了,然后顺理成章接管高家的一切。高老三他是有能力还上这十万两的,所以赵员外定拿不到高家的宅子。”
县官闻言,就现沈清已知晓自己和赵员外合谋算计高家的宅子。
不得不及时调整态度,佯装公证道:“那高老三他能还上钱,且他的孙子过继给了高家,那他在孙子成年之前,代其处理高家的事务,实属正常。”
沈清:“那这月的月息应该找高老三才是,而高刘氏也不应受那板子。”
县官这才现中了她的计,登时变了脸色。可自己说出去的话,却又只能作数,只好令人释放了高刘氏。
高刘氏软着身体掉到地上,嘴里不停地呻吟着。
沈清走近一听,就觉得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令人毛骨悚然。
她示意春菊将高刘氏拉起来。
高刘氏浑身软趴趴,根本站不住,春菊只好将她背起来。
她掀了掀眼皮,露出一条眼缝看着沈清,忽然睁大了双眼,泪光涟涟,不懂是委屈,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沈清抱起高澈,和春菊一起把高刘氏带出了县衙。
一出门,就遇上了匆忙赶来的高老三。
他一把抢过沈清怀里的高澈,看都没看挂在春菊背上的高刘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