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半句不提曾为了高家各种奔波、差点命丧公堂的媳妇。
沈清寒在心里,面上风波不动。
所有人都很满意,笑意盈盈地恭喜高刘氏。
高老三大剌剌地走到沈清面前,得意道:“这就对了!你要是早想通,我何必抓你去浸猪笼?”
沈清看着他,不露半点情绪,平静道:“我以为我们之前说好了,等高家的债务摆平了,才把高澈接到我身边,我没想到你这么着急。”
高老三大笑:“十万两而已!我能还得上,那都不算什么!可只有你不在了,高澈才能顺理成章继承二房的基业!”
沈清冷笑:“我看是你想继承吧?”
话落,她从袖袋里掏出几张银票,一把扬了,撕毁当初签下的各种股转债的协议,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高家宗祠。
春菊亦步亦趋跟着。
沈清的坚强只维持到出了高家门,她很快撑不住,最终晕倒街头。
再醒来,还是原先那间客栈的屋子。
程稚文坐在圆桌旁的凳子上,专注地看着什么,春菊趴在床边打瞌睡。
沈清转了转眼睛,程稚文恰好在此时转过头来,看到她醒了,立即上前了,关心道:“有哪里不舒服?”
沈清皱着眉心,按了按胸口:“头疼、伤口疼。”
程稚文掀开被子,轻轻地解开她的袭衣,为她检查伤口。
“感染了,”他声音很轻,“河水很脏,伤口被感染了,引起的烧。我已经差老许去上海拿药了。”
沈清在脑中回想第一个抗生素青霉素的历史,顿觉自己这回遇到大事了。
青霉素是1928年才有的,眼下是1887年,就算程稚文有通天的手段,也拿不到能治疗感染的药物。
这种时候,她只能靠自己的免疫力战胜感染。
沈清祈祷免疫系统给力点。
程稚文吩咐春菊下去做一碗瘦肉粥上来,自己则坐在床边为沈清清理伤口。
生死存亡的事情摆在眼前,沈清对身体裸不裸,已经无所谓,任由程稚文操作着。
浑浑噩噩间,想起他被高大爷叫走后的事情,问:“高家大房把你喊去说了什么?”
“想托我代为出口高家的丝绸,收益与我对半分。”
“是我上次带去上海的那一批?”
程稚文望向她,点头。
沈清恍然大悟,原来高大爷也觊觎着二房的财产。
库存的丝绸套现最容易,先隐秘地把丝绸卖了,然后才处理更为费劲的宅子。
和高老三一样,都想吃二房绝户,只不过手段委婉点。
想起程稚文被叫走后,自己立刻被拉去浸猪笼,沈清不免委屈,嗔怪道:“他们真是一石二鸟,把你支走,既可以和你谈生意,还能伤害我,你也真天真,让你走你就走。”
正在伤口上擦洗的棉花一顿,程稚文抬眸看向了她:“从客栈出去时,我早已差老许通报振恒兄,料定他能救你,才跟大房走,不想他却是迟了一步,令你被人丢进河中。”
沈清意外:“原来知州大人与你熟识?难怪他会来救我。”
程稚文不再说话,只专心为她擦洗伤口。
沈清看着他,越安心。
枪不能用,还有人脉,有程稚文这样的人做靠山,她在清代能相对安全点吧?
所以要不要对他示好?
正想着,忽然听他问:“要不要同我一起去上海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