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缓缓停了下来。
车夫在外头说道:“沈老板,永州到了,我这就去取银子,您在车内稍等片刻。”
沈清愉快应声:“好嘞!你去吧,注意安全。”
她掀开帘子往外看。
时至隆冬,这里却是花红柳绿,边上一条小河,河水清澈灵动,嫩绿的柳芽儿在河面上轻轻地拂着。
就连街上的男男女女,都穿着清新仙气。
好一片春意盎然。
这才是真正的江南水乡,跟它比起来,江州萧瑟了许多。
也难怪原身被退婚后,在永州名声不好,只能嫁去江州。
在沈清的记忆里,原身认为自己嫁到江州,是下嫁了,所以对程稚文怨气极重。
想起这些往事,沈清有点好奇。
门帘恰好在此时拉开,车夫双手递进来一张银票:“沈老板,这是我刚取出来的五百两银票,给您。”
沈清起身坐到帘边,双手接过,笑道:“交给我你放心,就等着五年后儿子大了,拿八百两给儿子风风光光办大婚!”
车夫憨笑。
马车继续赶路,一路从春意浓浓的永州,进入一片土色的江州,仿佛就这么走过了一年四季。
沈清掀开帘子,同车夫闲聊。
“你跟了程老板多久了?”
车夫道:“我本就在程家当车夫,起先给程大少赶车,程老板留洋回来后,看我这人老实,就收了我当他一个人的车夫。”
沈清觉得他是真老实,于是又问:“那你可知晓,程老板当年为何要与我退婚?他是生了什么事儿?还是程家有什么事儿?”
车夫挠了挠脑袋:“小的不清楚,程老板也不曾提起过。”
“那……他有没有相好?”
“倒是没有,我天天跟着程老板,不见他有相好。”
沈清点点头,内心琢磨起来。
不是女人的问题,那就真的是单纯嫌弃原身文盲?
“不过……”车夫忽然开口,面色犹豫。
沈清回神:“什么?”
“程老板和您退婚后,程老爷又给他定了门婚事。”
沈清来了精神:“定的什么样的姑娘?”
“永州柳家的嫡女,柳小姐。”
“这个柳家做什么的?”
“做药材的,与程家倒是门当户对。”
“程老板何时与这位柳小姐成亲?”
“程老爷一直催着,程老板倒是不急,只说这些年想先做生意。”
沈清凉笑出声,后背往后靠去,仰头望着前方辽阔的灰色天幕。
这天儿灰呼呼的,让人看了心情也不甚明朗。
这位柳小姐,怕是还要走原身的路。
程稚文一看就是再看不上封建女子的,让他娶任何一位封建女子,他都不会愿意。
他的心,怕是留在了美国或那热闹的十里洋场,没有带回来。
在永州和茶肆耽搁了点时间,沈清回到高家,夜已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