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英文口语流利、熟悉西餐礼仪、会算数、知晓欧洲人从未将丝绸用于床品和寝衣……这不是你丈夫教你一年半载就能成事的。”
见沈清不吭声,程稚文大吼出声:“你不是她!你到底是谁?”
男人嗓音低沉,前一刻还正常说话,忽然加大了音量,震得沈清难以控制地了个抖。
库存卖不掉、下月月息没着落,她情绪已濒临崩溃,此时又被他这么一逼问,脑子一热,站起身,恨恨盯着他,反问:“你觉得我是谁?我能是谁?”
她眼下这番处境,与他当年的退婚脱不了干系!
虽说她只是魂穿到原身身上,可却要替原身继续过接下来的日子!
原身的命运,就是她的命运!
他把原身害成这样,不怪他怪谁?
“你算什么身份?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我?”她竟不觉心中翻滚的情绪不应属于她,反而是那般自然,与她本身的情绪融为一体。
她也恨上了原身恨的人,似乎是原身临死前,心中还有对程稚文的浓重怨气,导致她一穿过来,也承受了她这份情感。
虽然她也明白婚姻是双方自愿,其中一方后悔了,不愿结婚,无可厚非。
但时代不同,悔婚这件事,放在古代,却足以颠覆另一方的命运。
所以程稚文是有责任的,他至少应该对原身有一声道歉,以及……
说清楚当初为何执意要退婚!
这个执念,不属于沈清,但很奇怪的,它此刻一直盘踞在沈清的心头。
沈清稍稍分辨,便知道这是原身想要一个说法。
她和大部分女性一样,被无故抛弃,定会想知道自己输在哪里,所以她通过身体,把这份执念传递给沈清。
沈清本不想追问退婚缘由,身为现代女性,对方要分手,她会干脆利落地放对方离开。
可这是原身的执念,她现在用了她的身体,就要替她完成一些心愿。
否则,她也不会安心。
她压下心中的情绪,迎上程稚文的目光:“当年为何要退婚?”
程稚文微愣,似乎是没料到她会抛出这个问题。
沈清等了半晌,见他没有打算解释的样子,继续问道:“你原先以为我是文盲,不识字不懂法,只会生孩子做女红,配不上留过洋的你,所以你不顾一切毁了婚?”
这是沈清根据原身的记忆猜测的。
程稚文依旧没吭声。
沈清就觉得他是默认了。
从小有婚约的男女,男方一留学回来就退了婚,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他在外头见识了世面,再看不上老家的未婚妻。
这不就是陈世美么?
“你倒是自由了,可你是否想过——被你退婚的我,当初在老家是怎样一个境遇?”
两股情绪拉扯着沈清的心绪。
一边是原身通过身体传递给她的恨意,一边是她即将被程稚文拆穿身份的焦灼。
她此刻只能通过控诉程稚文当年的所作所为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她按住心中的慌乱和各种情绪,冷静道:“及笄之年的女子突然被退婚,所有人都以为她定有什么毛病,才会突然被人退了婚。没有人敢娶我,家人也觉脸上无光,我本就是庶出备受冷落,再遇上你的退婚,沈家人恨不得立刻与我撇清关系,保住沈家颜面。”